第二章：四方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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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汐低下头，有些黯然。
    “任务应该已经成功了，大部分的据点都被拔掉，几个主谋都已伏法，剩下的那些小兵们也躲不过下一次的全面搜查。”
    路汐喃喃道：“这场沾了太多鲜血的战役，已经可以结束了。”
    “还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苏林。”路汐心口一痛。
    路汐与苏林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们都以为，自己会永远陪着对方。
    可如今。
    与此同时，城外桃花寺。
    一位老者坐在院中，看着夜空中的星轨变幻，天边一道强光亮起，他古井不波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不知是喜悦还是哀愁。
    良久，一切又重归于寂静，老者双手合十，低声喃喃道：“阿弥陀佛。”
    西凉边境，大漠之上，萧景尘抬头望去，光亮消散，他转身道：“连夜启程，赶赴琉璃国。”
    月夜交相辉映，一片波澜壮阔，月光照着他一身黑衣，在这无边的夜里，竟也显得熠熠生辉。
    南圣皇宫，钦天监，灯火通明。
    一素衫男子正坐在主座之上，闭目养神。
    “太子殿下！”钦天监主管慌慌张张地跑来。
    “如何了？”男子睁开眼。
    钦天监主管跪地，神情略微有些激动：“星象已显，位指正中！”
    素衫男子望向北方，喃喃道：“琉璃国。”
    风起，云散，桃花落，一切似已尘埃落定。
    云汐阁中，路汐不知何时回到了床上，窗户依旧未关，夜风扬起了书桌后面挂着的一幅画，画中孤鹰好似真的飞了起来。
    翌日，路汐是被院中的喧哗声吵醒的。
    她睁了睁眼，看到房间里的布景，愣了一瞬，原来昨夜真的不是梦啊。
    “阿苑。”路汐循着记忆唤了一声，落苑是琉璃国路汐的贴身侍女，已与路汐相伴多年。
    如今琉璃国的路汐已经不在了，但也正因如此，若是有人能发现此路汐非彼路汐，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落苑。
    若是小心些，便不会被发现，路汐心道，况且这种荒唐事想必也无人能解释清楚，就算她说自己不是琉璃国路汐，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小姐。”落苑应声而进。
    “发生了何事？今日阁内为何如此吵闹。”
    云汐阁除了她与落苑，便只有几个洒扫丫头，可她们断不会如此喧哗。
    “回小姐，大姨娘和三姨娘来了。”
    落苑不知道她们来干什么，但随便想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的事情。
    “二位姨娘？”
    路汐也有些意外。
    路汐生母云阡，也就是将军府的前夫人，早在十年前便已经逝世，如今将军府的当家主母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晋宁长公主。
    将军府后院并非只有云阡与晋宁长公主，但就算是云阡在世时，与她们也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
    更遑论，自云阡去世、路漠请旨镇守边关，琉璃国路汐已闭门不出长达十年。
    所以今日她们会来云汐阁，倒也是件稀奇事。
    “小姐，要不还是不见了？”
    落苑倒不是怕她们，以这些人的手段，还伤不到路汐分毫。
    落苑虽与路汐从小一起长大，可有时候，她也会觉着有些看不透小姐的心思。
    云夫人去世的时候，小姐在夫人灵前跪了三日，却硬是忍着一滴泪都没有落。
    将军请旨去边关的时候，小姐也只是淡淡地应了声“知道了”。
    送完将军，回到云汐阁，小姐应该是伤心的，却未表露出丝毫。
    “长公主呢？”路汐突然问道。
    落苑收回思绪，答道：“小姐，长公主前些日子陪太后去皇家宗庙了，待到圣上寿辰之时方归。”
    对了，晋宁长公主临行前，还来过一趟云汐阁。
    路汐笑了笑：“昨夜睡的不太好，一时竟忘了这回事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不妨去看看，姨娘们想要做些什么。”
    “是，小姐。”落苑应道。
    整理完毕，路汐带着落苑往厅堂走去，远远地便看到了二位姨娘的身影，红红绿绿，说是妖娆，也丝毫不为过。
    “妾身见过大小姐，给大小姐问安。”
    两人见路汐来，纷纷行礼。
    只是当她们抬起头看清路汐的容颜时，二人的神色不约而同地有着些许变化。
    大姨娘倒还好，三姨娘则是直接后退了一步，眼中不仅有着震惊，还有着丝丝惶恐。
    这两个人倒是与记忆中无甚差别，路汐心道。
    只是，路汐看向三姨娘，问道：“三姨娘？”
    刚刚三姨娘眼中的一丝恐慌，她看的清清楚楚。
    她避世时不过六岁，三姨娘不可能会对她一个六岁的孩子产生恐惧感，唯一的可能，便是她与云阡极为相似的容颜。
    看来三姨娘怕的不是她，而是云阡。
    “大小姐。”
    三姨娘说着，方才的恐慌被收了起来，此时已不见分毫。
    路汐面上不动声色，来日方长，三姨娘方才外泄的情绪，她总会明白是什么意思的，倒也不急于这一时。
    “姨娘们不必多礼。”路汐径直走到中间的位置坐下。
    路漠爱云阡，却不妨碍他纳别的女人，并且让别的女人为他诞下子嗣。
    不过在这种社会环境下，其实这才是社会常态，路汐心道，所以将军府除了已故的云阡和现如今的晋宁长公主外，还有着三位姨娘。
    晋宁长公主育有一子一女，大少爷路河梓，二小姐路河阮，路河梓与路汐同岁，路河阮小他们二人一岁。
    大姨娘林雪，是户部尚书家的庶女，不过林雪虽说是庶女，在尚书府中却极受宠爱，否则，就算是想在将军府中做妾，那也是不够格的。她有一女，唤作路霏霏，年芳十三。
    二姨娘是皇上赐下的人，无子无女。
    三姨娘出身最低，原是云阡当年外出游玩时救回来的，但是不知怎的竟爬上了路漠的床。
    这件事情路汐隐约有些印象，因为此事，云阡还伤心过一阵，而且后来三姨娘怀了身子，云阡便只能做主抬她做了三姨娘。
    三姨娘育有一子，是将军府的庶出二少爷，从出生起身子便不大好。
    整日呆在院中，极少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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