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所以面上她只能说道:“不论怎么说,王妃总是王府的当家主母,她若真的有事,肯定是要让殿下知道的。”
   白夜心中同样也有事不能说出口,只得对长夜再次叮嘱道:“你听我的话,以后不要再在殿下面前提叶王妃,免得惹殿下生气!”
   长歌不明所以,只是觉得魏千珩自从清醒后,对叶玉箐越发的厌恶了,竟是到了提都不能提的地步。
   她那里知道,那次在竹庐,煜炎在提到她中毒时,说到的那句‘被灌下毒药’,却如一根深刺,扎进了魏千珩的心里。
   魏千珩如此睿智之人,又岂会不明白煜炎话里的意思——若是自尽,又怎么会是被灌下毒药呢?
   从悲痛中清醒过来的魏千珩,在梅园葬下骨灰坛时,就想到了煜炎说过的这句话,当时他犹自怕是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白夜,直到白夜也确定煜炎当时确实说了那个‘灌’字后,魏千珩才确定下来。
   如此,魏千珩开始怀疑,当年长歌所谓的服毒自尽,只怕另有隐情——那碗毒药,极有可能是被人下灌到她嘴里去的……
   一想到长歌是被人陷害灌下的毒药,魏千珩心口就像刀割般的生痛起来,恨到不能自己。
   而一时间,他就想到了叶贵妃与叶玉箐姑侄二人身上。
   除了她们,不会有人敢这样对长歌!
   但这一切全是他们的猜测,在没有证据之前,魏千珩不许白夜泄露一丝的消息出去,以免打草惊蛇,尔后暗下让白夜悄悄派人开始调查当年一事,一点一点的找线索……
   魏千珩与白夜哪里知道,长歌的手里就握着最大的证据……
   长歌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脑子里蹿出各种各样的事,凌乱成一团。
   她担心远赴北地的煜炎的安危,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千年雪莲,更不知道那千年雪莲能不能治好自己身上的旧疾……
   还有叶玉箐的事,长歌算了算离上次叶玉箐趁着魏千珩醉酒同房的时间,长歌直觉叶玉箐可能是怀了身孕了。
   可若真的是怀了孩子,这却是天大的喜事,魏帝与叶贵妃对燕王嫡子已是望眼欲穿,为何叶玉箐反而要如此神秘的瞒下来呢?
   难道不是怀孕,是有其他不能见人之事?
   尔后,她又想到答应夏如雪的事,却发愁不知道要如何同魏千珩开口。
   因为事关夏如雪的母亲,而她平日与夏如雪并无交集,如此,她突然开口为夏如雪的母亲求情,岂不让魏千珩怀疑?
   可听夏如雪的口吻,夏姨母的情况不宜拖太久,所以,她却要想其他办法将姨母接回来了。
   突然,她福至心灵,却是想起了一个人——孟清庭。
   是啊,依着他如今在朝廷的权势关系,还有他背后前太师庄景儒的关系,要想办法接回夏姨母应该不难。
   可是孟清庭一向无利不起早,只怕不会答应帮她。
   而想到孟清庭,长歌又想到先前魏千珩提起的孟府一事,她猛然想到,若是魏千珩去找孟清庭揭穿他的慌言,孟清庭会不会为了保命,将她给供出来?
   这个念头一出,却是惊得长歌一跳——
   她之前尚未想到这一点,如今想想,却是极有这个可能,孟清庭当年为了攀上太师府可以舍弃发妻和孩子,如今为了保住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官职和孟家,莫说出卖她,只怕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如此,等他将她还活着的消息告诉给魏千珩她,那前面所做一切岂不是功亏一篑吗?
   想到这里,长歌再也睡不着,一整晚都在思忖着对付孟清庭的办法……
   二日是休沐日,可魏千珩早早进宫去了——关于长歌当年之死的真相,他要亲自去试一试叶贵妃的口风……
   长歌趁机去了孟府,让门房递了一封信给孟清庭,约他午时一刻到孟府对街的天赐茶楼见面。
   递过信后,长歌就去天赐茶楼等着,半个时辰后,就见孟清庭满脸急色的赶来了。
   父女重见,孟清庭看着戴着黑色幂篱遮面的长歌,忍不住上下不停的打量,语带迟疑道:“长歌,前段时间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说是燕王找到了你的坟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歌稳稳坐着,冷冷道:“那些都不关你的事,我今日找你来,却有两件事要同你商议!”
   孟清庭一怔,马上警惕起来,挺直脊背假装随意道:“你说,但凡是父亲能帮到你的,一定倾力而为……”
   “希望你说到做到!”
   长歌冷冷打断他的话,将写有夏姨母名字的纸条放到他面前,沉声道:“这是我母亲的妹妹夏采堇,如今流放在黔地,你可有办法救她回京?”
   孟清庭当然是知道夏采堇的,只是没想到长歌也会知道这一个流放多年的姨母。
   但他也知道,面前这个女儿,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哭鼻子找阿娘的小孩子,她身上的秘密,每一件都足以惊天动地,也足以让孟家遭殃,所以,他连进门所选的位置都是离长歌最远的对角位置,生怕惹上她给自己和孟家添麻烦。
   所以,一听她说让自己救夏采堇,孟清庭想也没想,就在心里拒绝了。
   他暗嗤,若是他出面救夏采堇,让庄家人知道了,庄氏与整个庄家定然又会闹,没他的好果子吃。
   且出面保救一个流放的罪人,对他半点好处也没有,还有可能会给他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这样得不偿失的买卖他从不会做的……
   如此,他心里有了决定,面上,孟清庭却是迟疑片刻,故做为难的叹息道:“夏采堇原是你母亲的胞妹,也是我的小姨子,其实我早有救她出苦地的想法,只是为父只是一个五品官员,手伸不到那么长的地方,也是爱莫能助啊……”
   “那就说二件事吧!”
   从他进门起,长歌就将他的刻意疏离看在了眼里,也早已料到他会推脱,所以不与他多做口舌,冷冷道:“二件事,我是想告诉你,燕王已知道你当初骗了他,并从淮河老家查到了母亲、还有我和妹妹的存在——”
   刚刚拒绝了长歌,孟清庭正要放松下来喝口茶,可刚刚端起茶杯,一听到长歌的话,如被人当头猛的敲了一记重棒,顿时手一抖,茶杯从手里滑脱,淋了一身的茶水,还烫得手上一片通红,蹿起了水泡,生生的痛了起来。
   长歌仿佛没看到他惊恐慌乱的样子,继续凉凉说着:“只怕燕王很快就会知道,当年那个欺骗背叛他的细作女就是孟家长女,甚至皇上也会因此牵怒孟家,还有骊家,骊家也不会放过你们,甚至叶家也会出手——如此,孟大人可有想好法子面对这次灭顶之灾。”
   长歌说得轻描淡写,孟清庭却脸上失去血色,连着嘴唇都不见一点颜色,数九寒冬里,冷汗下雨般的从额头淌下,他拿手去擦,汗水沾到手上的水泡,他竟感觉不到痛了。
   好半天,他才哆嗦着嘴唇,拿着烫得红肿起泡的手指着长歌,咬牙切齿道:“你……你是要将整个孟家都害死!孟长安,我知道你一直在记恨着当年你母亲之死一事,你是在故意报复……”
   “对,我就要让整个孟家为我母亲赔葬——到时,莫说孟大人辛苦爬上的高位要功亏一篑,只怕孟府上下上百号人,包括孟大人最钟爱的儿子孟耀荣,都要送上断头台了!”
   长歌异常冷静,她昨晚想了一夜,与其害怕被孟清庭再次出卖,不如用他最在意的东西给他狠命一击,不但要逼他交出当年害死母亲的庄琇莹,更要死死封住他的口,让他不敢将自己的事透露出去半分!
   果然,孟清庭如遭雷击,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失去血色的双唇艰难翕动,终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句话:“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见目的达到,长歌眸光如刃,一字一句冷冷道:“其一,父亲交出当年害死我母亲的凶手——母亲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心知肚明,我要害死她的凶手血偿血还!”
   “其二,至于你当年抛妻弃女之罪,就以救回姨母来偿——若你能在年前救回夏姨母,我可以放过你一马!”
   “其三,却是为了你自己和整个孟家好——”
   孟清庭面如死灰,讥诮冷笑道:“你还会有这个好心?”
   长歌冷冷道:“若是孟大人不想丢官灭门,就当从没再见过我,更不知道我还活着!”
   孟清庭先是一怔,下一刻却是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眸光一亮,却是冷冷笑道:“原来,你是害怕燕王知道你还活着。既然如此,为父何必害怕,直接告诉燕王你还活着岂不更好?!到时,皇上与燕王也好,骊家、叶家也罢,冤有头债有主,他们自找你去算帐就行了,与我和孟家何干?”
   那怕长歌早已料到孟清庭会像当年一样,选择出卖她而保全自己,可亲眼看到他的这副无情卑鄙嘴脸,她还是痛恨之极,冷冷笑道:“既然如此,孟大人就当我今日是多此一举了——善意提醒孟大人一句,当燕王问你要人时,你千万要交得出人才好,不然你两次三番的欺骗燕王,只怕要五马分尸才能解燕王心头之恨吧!”
   说罢,她做势起身要离开,吓得孟清庭一把拦下她。
   他知道长歌说得是对的,这么多年了,燕王他们若是能找到她,早就找到了,何必等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真实消息?
   若是自己告诉燕王她还活着的,却又交不出她人来,以燕王的脾气,一定不会再轻饶他!
   想到这里,孟清庭额头青筋暴起,双手拳头握得咯吱响,眸光阴狠,一副恨不能将长歌生吃的形容。
   长歌看穿他的心思,心里一片冰凉,面上毫不在意道:“就算孟大人杀了我也无用,燕王已在调查母亲和我们姐妹的事,你和整个孟家都已逃不掉了!”
   孟清庭心里激烈的斗争过后,咬牙切齿道:“好,我都答应你!可你又有何办法免了孟家这场灾祸?”
   长歌满意笑了,起身往外走,冷冷道:“孟大人放心,只要你做到,我就能保孟家无虞!”
   长歌离开天赐茶楼后,孟清庭也黑着脸离开。
   见两人都走了,隔壁雅间里的窗口,一个满脸震惊的少女看着楼下长歌离开的身影,不敢置信的喃喃道:“原来,她竟是前燕王妃!?”
   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孟家庶女孟简宁。
   原来,自莫名被父亲与大娘子逼着代替孟娴宁去买禁药后,孟简宁心里除了气恨父亲的不公偏心、大娘子的欺人太甚,还有一直疑问在心里扎了根。
   那就是,一向老谋深算的父亲和嚣张跋扈的大娘子,竟也有受人威胁妥协的时候。
   而根据她所扮的那女子的衣着打扮,孟简宁猜到那人年龄与比自己年长不了几岁,估计二十出头的样子。
   如此,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娘子,竟然能让父亲与大娘子乖乖听话,孟简宁不由更加好奇起来。
   而更让她震惊的,那个女子让她所做之事,竟是牵扯到大名鼎鼎的燕王殿下,这却是孟简宁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如此,她心里的好奇心越盛,忍不住私下里开始打听起来。
   后来,燕王从行宫回来,京城里开始有传闻,说燕王身边出现了一个神秘女子。
   听到传闻时,孟简宁隐隐觉得,让自己假扮去买禁药之人就是神秘女子,且神秘女子与她们孟家有关……
   孟简宁心里越发好奇起来,可不论她如何打听,却一点线索消息都没有。
   就在孟简宁慢慢要放弃时,她今日带丫鬟出门时,却在府门口意外的看到一个身着黑色幂篱的神秘女子,让守门小厮给父亲递了一封信。
   孟简宁当下就心里怦怦直跳,冥冥之中感觉,神秘女子极可能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人。
   如此,她带着丫鬟却是尾随长歌一起进到了天赐茶楼,并要了与长歌相邻的雅间,紧张又激动的守在那里。
   果然不久,父亲就急色冲冲的来赴约了。
   为了偷听到两人的谈话,孟简宁不惜垫着丫鬟云袖的肩膀爬上房梁上,再从梁隙里朝着隔壁房间看去。
   虽然看不到长歌的样子,但孟简宁却从房梁上将下面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顿时震惊不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万万没想到,神秘女子不但是她的姐姐,更是前燕王妃!!
   孟简宁脑子里全乱了,也自知此事事关重大,心里更是拿不定主意,连忙急匆匆的往家里去了……
   长歌在天赐茶楼见孟清庭时,魏千珩却在永春宫见叶贵妃。
   魏千珩许久不曾主动踏足永春宫了,所以,乍然听闻燕王求见,叶贵妃先是一喜,然后心里却又生出惊疑来。
   无事不登门,燕王突然求见,不会有什么事吧?
   如此,叶贵妃谨慎小心的让人迎了燕王进殿,不等魏千珩开口,已笑吟吟道:“听闻你将府里的事都处置好了,你父皇高兴,本宫也甚感欣慰。”
   魏千珩按着礼数给叶贵妃请了安,然后在她的下首位坐了,惭愧道:“儿臣前些日子太过糊涂,让叶娘娘操心了,今日前来,特来致谢!”
   说罢,又起身给叶贵妃行了一礼。
   闻言,叶贵妃心里一松,面上笑得越发和善可亲,柔声道:“只要你好,本宫怎样都可以的——本宫就怕不能完成敏姐姐的嘱托,没能好好照顾你。”
   魏千珩心里冰凉,面上却难得缓和的附和着叶贵妃的话说道:“这些年,幸亏有叶娘娘一直提携照顾儿臣,不然,儿臣早已被骊家母子坑害得尸骨无存了。所以叶娘娘的大恩,儿臣一记谨记于心!”
   得了他的这些话,叶贵妃心花怒放,连着站在她身边的粟姑姑都高兴极了。
   叶贵妃感动的落下泪来,拿绢帕拭着眼角,感慨道:“有你这句话,本宫死都足矣。哪日后,燕王可有何打算?”
   魏千珩眸光冷下去,沉声道:“先将府内之事都处理好,等新年过去,再筹谋大业。”
   皇子的大业不就是东宫太子之位么?
   叶贵妃欢喜的心肝怦怦直跳——这个忤逆子终于开窍了,知道要开始争太子之位了,她这么多年的心机总算没有白费!
   而只要他认真去抢去争,一向对他偏爱不已的皇上定会顺势推他上位,到时,他是太子,箐儿就是太子妃,日后的中宫皇后,而她也能被尊为太后,到时叶家满门鸡犬升天,她要收拾小骊妃那贱人,简直易如反掌。
   想到这里,叶贵妃却是突然想到叶玉箐最近的反常来,心里隐隐不安,正要开口问她最近在府里可好,魏千珩却状若无意的随口说道:“如今府里一切安好,只有一件,就是夫人姜氏失踪这么久,一直找不到。儿臣想,这件事却要在新年前解决才好,所以加派了人手在找寻——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听闻他还在找姜氏,叶贵妃眉头一跳,脸上的笑意不由减了三分。
   先前姜元儿失踪,叶贵妃心里其实很开心,因为她感觉,姜元儿十之八九就是当年的告密之人,如此,不等她动手,她就自己出事了,岂不让她省心?!
   可她心里却还有另一个猜测,那就是姜元儿失踪的日子,恰恰是粟姑姑去寻她的二日,她连夜自请出府去京外的庄子,最后却没了踪迹,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姜元儿察觉自己发现了她,为了保命,所以自己躲起来了?!
   否则,为何整个京城里都快翻遍了,就是找不到她的人?!
   思及此,叶贵妃心里不安起来,再加之魏千珩还不依不饶的要找到她,更是让她心里难安……
   在叶贵妃暗自不安时,魏千珩看似在喝茶,眸光却没有漏掉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越看,他的心越凉……
   原来,自开始怀疑长歌的死不是自尽、而是被陷害后,魏千珩首先想到的就是叶贵妃,因为他清楚记得,当时长歌出事时,她就在燕王府。
   此时,魏千珩故意在她面前提起姜元儿,却是他想起,小黑奴曾经告诉她,粟姑姑在姜元儿失踪前,曾半夜悄悄去找过姜元儿。
   如今想想,只怕事情并不简单。
   所以故意当着叶贵妃的面提姜元儿,以此试探叶贵妃的反应。
   果然,一听到他提到姜元儿,叶贵妃不自觉拧紧眉头,方才还笑意晏晏的面容,却是闪现不安的形容,恰恰印证了他心里的猜测。
   他觉得,做为长歌的贴身侍女,姜元儿定是知道了什么秘密,所以才会让叶贵妃派粟姑姑偷偷私下去找她。
   既然如此,姜元儿却是他要找到害死长歌真凶的重要人证。
   而叶贵妃只怕真的如自己所料,与长歌之死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魏千珩的心彻底冷却下去,低敛的眸子里涌现杀气,借口还有事,推辞了叶贵妃留他下来用午膳,带着白夜从永春宫离开。
   一出永春宫大门,白夜忍不住问道:“殿下,可有试探出什么来?”
   魏千珩脸色阴沉滴水,心里更是沉闷难受——
   这些年,因察觉叶贵妃与整个叶家动机不纯,对他的各种支持与拥护,其目的也是一目了然,所以他与叶贵妃渐行渐远。
   但不可否认,这么多年来叶贵妃对他的照拂和在后宫的相互扶持,让他心里始终记着她这一份恩情。
   若是最后查出长歌真的为她所害,他却要如何处置叶贵妃?自己真的能不顾及旧情,一剑杀了她为长歌报仇吗?
   不觉间,天际间又飘起了飞雪。这些飞雪似乎落进了魏千珩的心里,让他空寂的心腔里再也找不到半分温暖。
   他对白夜冷冷下令:“派出所有的燕卫寻找姜氏,一定要在年前找到她——”
   之前因着前王妃的事,燕王府已停止寻找夫人姜氏,如今听他突然又提起,白夜不由愣住。
   不等他开口,魏千珩笃定又道:“她要么是自己逃了,要么是被什么人控制关押了,总之,她一定还活着——我们一定要在叶贵妃之前,找到她!”
   闻言,白夜更加惊讶了,不解道:“殿下的意思,叶贵妃也在找姜夫人?!”
   深眸折射着雪光一片森冷,魏千珩再次笃定道:“以前不会,但今日起,她必定会让叶家帮她在宫外寻找姜氏的,所以,你还要派人时刻守着永春宫与叶家的动静。”
   白夜明白过来了,连忙肃容应下……
   魏千珩所料不错,他前脚刚走,后脚叶贵妃就让粟姑姑送信出宫,亲自往叶府去了,让叶家出动京城里的所有人脉,要抢在燕王之前找到夫人姜元儿。
   等粟姑姑办完差回宫时,身后还跟着叶玉箐的生母、叶贵妃的大嫂朱氏。
   时近午后,又是下雪天,天色渐渐暗下,叶贵妃却不明白这个时辰朱氏怎么进宫来了?
   但看到了她脸上的惶然焦急的神色,叶贵妃明白,必定又是叶家出事了。
   果然,朱氏一进殿就示意叶贵妃摒退左右,等叶贵妃将殿内的宫人都遣出去,惟留下粟姑姑后,那朱氏却‘扑嗵’一声跪到她面前唤起‘救命’来。
   “娘娘救命……叶家只怕要惹上灭门之灾了……”
   叶贵妃一震,眸光威严的看着瑟瑟发抖的朱氏,心里莫名的揪紧,冷冷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你站起来说话。”
   朱氏哪里敢站起身,跪在那里全身发抖,脸色发白,嘴唇翕动好久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副极其难以启齿的形容。
   叶贵妃瞧着,暗自心惊。
   突然,她福到心灵,想到了叶玉箐的反常,心里‘咯噔’跳了一下,望着惶恐难安的朱氏迟疑问道:“难道,是箐儿出事了?”
   叶贵妃暗忖,若是叶家出其他事,定是哥哥出面来同自己说。
   可让朱氏出面,且一副极难开口的形容,想必一定是女子后宅之事了,所以一下子想到了举动怪异的叶玉箐身上。
   朱氏见叶贵妃一下子就猜到了女儿的身上,全身剧烈一颤,白着脸哆嗦道:“娘娘,今早……今早刘大夫来告诉臣妇,说是,说是箐儿她怀上孩子了……”
   一听到孩子,叶贵妃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道:“箐儿怀上孩子是好事啊,你为何……”
   话没说出口,她猛然醒悟过来,全身一滞,不敢置信的看着眼泪与汗一起流下的朱氏,震惊道:“你是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
   后面的话,叶贵妃哪里敢说出口,她犹如五雷轰顶,身子直直往后倒去,被粟姑姑连忙伸手扶住了。
   “娘娘当心!”
   粟姑姑同样被这样的消息吓到,但她还是镇定的扶了叶贵妃去一边的暖榻前坐下,又端来参茶喂她喝下,迭声道:“娘娘莫急,先听夫人怎么说。”
   叶贵妃惊得脸上失去血色,心口突突直跳——
   叶玉箐是皇家儿媳,堂堂燕王妃,若是她偷奸外男,且怀上野种,混淆皇嗣血脉,传出去,不用想,包括她这个贵妃在内,整个叶家都要给她赔葬!
   思及此,叶贵妃咬牙抑住心中的慌乱,对朱氏恨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清楚……”
   到了如今,那朱氏也不再瞒了,哭道:“本是见她心情苦闷,她哥哥就在家里办了一个赏梅宴,叫了朋友来家里陪她吟诗喝酒,却不想……”
   “娘娘,是臣妇教女无方,竟是让她做出这样不耻之事来……若是让燕王和皇上知道了,叶家岂不是要满门抄斩,还求娘娘赶紧想个法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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