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立秋之争（上）

    八月八日，周六，立秋。这是宋易、许双成两人来到魔都的第六天。
    天刚刚亮，一栋栋的楼宇、街道间还残留着夜晚的清凉。魔都的早秋依旧炎热，要到八月底才会慢慢的凉下来。
    早上六点许，宋易起床，到厨房里插上电热壶烧水。这里是松江大学城附近的一个小区。
    他和许双成昨天找中介看房，看了几套房子，就定下这间两室一厅的楼梯房。
    业主是东华大学的退休老师。房子的家具电器没有那么新，但都还齐全，能用。最主要的是四周环境安静，有一个大阳台可以眺望到东华大学松江校区，风景好。
    租金3800元一个月，押一付一。
    宋易和许双成两人平摊。再过一个月，两人都要来魔都上大学。他将就读于魔都对外经贸大学，许双成则是被魔都财经大学录取。宋易早早的打定主意在校外住。
    魔都财经大学的主校区在杨浦，正是市区。然而，房租都是一年起签约。
    所以即便许双成喜欢魔都市区的繁华，也只能跟着他来松江大学城这里租房子。许双成大学并没有打算在校外住。
    两人昨天下午就搬进来，打扫卫生，买牙刷、被单、凉席等。昨晚请假没去茉莉花酒吧。今天下午还要去魔都影视城那边和表哥唐任道别，把留在那边的一点行李拿过来。
    三两下洗漱完毕，将开水倒在水壶里，里面有买的碧螺春茶叶，凉着。宋易见昨晚说好一起去晨跑的许双成房间里没有动静，便拿上钥匙下楼去。
    六点多，大学城里很安静，早晨的微风吹拂着校外道路两旁的树木，夏末秋初的绿叶在晨风中摇曳，如同絮絮的私语。
    宋易沿着宽阔的大道内侧的人行道慢跑着。一路绕着外国语大学、对外经贸大学、电影艺术学院跑了一圈，在路边的早餐店里买了两份早餐：
    汤包，咸豆浆，油条、茶叶蛋，葱油饼。
    回到小区里时，太阳已经升起来。
    宋易冲个澡，换上干爽的衣服，从水壶里将茶叶倒到他的水杯里，痛快的干掉一杯，补充刚刚跑步损失掉的水份，这才坐在阳台边的餐厅里，慢悠悠的开始吃早餐。
    欣赏着阳台对面东华大学里的风景：操场、教学楼、林荫小路、湖水。
    因是周六的上午，校园里的行人略少。
    汤包皮薄馅大，咬一口汤汁四溅，十分过瘾。宋易买的是三鲜味的。再喝一口咸豆浆。
    豆浆外带回来，是用碗装着的。碗里放着葱花、榨菜、虾皮、酱油，丝滑温热。
    宋易再咬一口炸的酥脆的油条。
    痛快！
    这才是吃早餐啊！
    宋易打量着这间两室的房子。
    悠闲、安定、清静、舒坦。
    租下房子，对于“小宋”和许双成来说，这或许只能算是暑期里住的舒服点，而且独住对高中生而言是很新奇的体验。但对他而言，这是初步的在这个世界里站稳脚跟。
    让他内心里自穿越而来的种种如慌乱、忐忑等等莫名的负面情绪逐渐的舒缓下来。
    不过，现在还不是享受生活的时候。小富即安的思想要不得。他还得继续他的目标：搞音乐，赚钱。
    上午时分，宋易和许双成扫了共享单车，背着背包，带着水，到毗邻大学城的郊野公园里练歌。
    …
    …
    衡山路，茉莉花酒吧。下午五点许。
    吴璇正在酒吧里和一名青年交谈。如果宋易在这里，自然能认出来，这青年就是火枪乐队的主唱兼队长韩东方。
    “璇姐，我知道我们最近录歌影响了来酒吧的表演时间。请你相信我们，我们会调整好，不会影响到酒吧的演出计划。”
    韩东方剪着短发，目光锋锐，大约一米七七，有着胸肌，穿着件白色的T恤，牛仔裤。整个人给人一种坚毅、锋利的感觉。
    吴璇依旧拒绝：“我不是因为你们减少演出次数而决定停止和你们的合作。而是你们在录完歌后，再来茉莉花酒吧表演，水平下降的很快。”
    韩东方不接受这个说法，不满的道：“璇姐，哪次我们唱完，场子不热？哪次少了掌声、尖叫声吗？”
    气势很盛，眼神凌厉。
    吴璇精致的瓜子脸上毫无波澜，“我们茉莉花酒吧的定位并不只是听歌卖酒，还有网络直播的收益。你们的现场确实很热，但那只是摇滚现场表演带来的优势。你们唱得好不好，直播间里的听众都判断得出来。你们的打赏流水在直线下降。”
    韩东方气势顿时落下来，无言以对，“...”录完歌的嗓子本身就处在疲倦状态。想要把歌唱好，这很难。
    吴璇淡淡的道：“我要对酒吧的节目质量负责。”
    韩东方抿抿嘴，道：“吴经理，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走出茉莉花酒吧，给他们乐队的经纪人打电话。
    茉莉花酒吧并不是整个衡山路上每晚营业额最高的酒吧。那种玩咖的酒吧：蹦迪、DJ、美女，稍微大点的场子，一晚上百万的销售额轻轻松松。
    但是，茉莉花酒吧却是歌手们收入最高的场子。唱一两首歌，十分钟出头的时间，酒吧给几百，还要加上网上直播的打赏分成，还有现场客人们给的打赏，一晚上收入轻松过千。
    这钱赚得不要太爽。
    他和魔音的同学们组乐队，玩音乐。虽然已经签约了一家唱片公司，但在茉莉花酒吧驻唱的“美差”他们并不想丢掉。
    十几分钟后，吴璇收到老板李二狗的电话，“小璇，火枪乐队的老板罗胖子给我打电话。小韩他们不服气，要和你安排替换他们的歌手比一比。谁赢谁留下来。”
    吴璇挑挑眉头，道：“老板，酒吧的节目由我定…”
    李二狗正带着两个女儿在外地周末度假，闻言哈哈笑道：“小璇，这话听着不怎么有信心啊？你安排谁把火枪乐队给顶掉了？我想想，我想想。
    是小宋那个花儿乐队吧？嘿嘿。小伙子相貌清俊，很英俊啊，人也沉稳，还有才华会写歌。而且九月份会来魔都读大学。女大三抱金砖…”
    吴璇精致如美玉的俏脸顿时一红，如同一块红布，娇艳的如三春桃花，迷人至极，嗔怒的打断道：“老板，你再说我生气了！我拿他当弟弟一样…”
    李二狗道：“好，好，不说。不说了。小璇，火枪乐队唱的真不行？”
    吴璇道：“他们一周只演三场，每次两首歌，有时候还偷偷的练他们的新歌。现场气氛还是很火的，但是直播间里对他们的评价很差。打赏流水直线下降。”
    她前天询问过，宋易还有一首新歌。她愿意给他的演出时间多点。
    火枪乐队在目前茉莉花酒吧的演出者中最差，自然是要拿下他们。
    李二狗：“小璇，你做的是对的！歌手其实在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自己红不红。几百人不到的场子火爆很难说明什么。反倒是网络人气是一个很直观的标准。”
    吴璇：“嗯。”
    李二狗：“那这样，让他们今晚比一下。而如果火枪乐队赢，你把他们的演出排到六点钟刚开业人少的时候。宋易他们歇几天。等火枪乐队走了再来。”
    他肯定向着自己人。
    比一比的话，他还真不看好宋易那两个大男孩的花儿乐队！好歌不是那么容易写出来的。
    而唱流行的经典歌曲，宋易有一副好嗓子，但他们那唱歌的技巧太一般，比火枪乐队这专业院校出来的歌手至少逊色一筹。
    吴璇当然也知道宋易的缺点：有副好嗓子，但唱功平平，还有待练习。她心里也没谱，所以刚才回答老板的话时不自信。这时见老板都安排妥当，想了想，道：“好。”
    李二狗笑道：“那行，我给罗胖子打电话。”
    …
    …
    宋易、许双成两人在魔都影视城里和表哥唐任吃了顿大餐表示感谢，再打车回衡山路。
    吴璇下午六点不到给宋易发了微信，有事找他们，让他们晚上早点过去。
    “老宋，璇姐有什么事找我们？”车上，许双成好奇的问道。
    宋易也有点疑惑，道：“她没说。我们去了才知道。”
    刚才吃饭的时候，两人把在酒吧里驻唱的事给表哥唐任说了。唐任在魔都打拼多年，且还是混影视圈里，这圈子里赚钱速度说快是真的快。
    表弟和宋易唱歌几天时间就赚到大几千的钱，他也没往狗血剧情上去怀疑，问明情况，交代他们注意安全，还答应暂时帮他们瞒着家里。
    两人先打车走直线到市区，再转了几站地铁到衡山路。正下班的时间，魔都市区的主干道依旧拥堵。
    八点四十分左右赶到茉莉花酒吧里，被吴璇叫到酒吧后门处，把火枪乐队要和他们比一比的消息给说了。
    “啊…”
    许双成微微长大嘴巴。他们在茉莉花酒吧这里厮混好几天，自然很清楚，能够上台演唱都很有水平。
    像他们认识的朱思思，高音惊人。何舟，烟嗓，唱歌声嘶力竭，很有感染力。老胡，劲歌热舞的唱跳歌手，那肺活量非常惊人的。一般人哪里能做得到边跳热舞边唱歌的？
    按照宋易的说法，茉莉花酒吧这里都相当于一个小型的综艺唱歌节目。所以，在虎鱼上开直播火得不行。
    那么，他们两个高中生、菜鸟，能比得过魔音毕业的火枪乐队吗？前几天的火爆，凭的是宋易的好歌。但是，在歌唱技巧、气息上差很多。
    没见第一次来茉莉花酒吧试唱，直接被老板李二狗拒绝？
    见许双成这怯怯的模样，看着沉默的清俊大男孩，吴璇不禁在心里叹口气，宽慰两人道：“这事是我的安排连累到你们。
    你们今晚就当正常的演出。最多就是暂时停演两周。正好借着这个时间练习下你们的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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