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份礼物

    “我想我师父了，好多年没有见到他。”眼泪掉下来赖倪才察觉到，不过想着自己现在这张脸才十八岁，哭一哭也不算丢脸。
    商朗心里一抽，酸酸麻麻的感觉，奇怪而复杂，他可能是她师父的事差点脱口而出，不过他不是个草率的人，更加清楚对她来说这种话不能随便说，所以他只是继续帮她擦眼泪，手底下的动作越发轻柔。
    田大方正感觉太过安静，此时探过头悄悄瞄了一眼，看到的画面差点把他吓出胆来。
    姑姑在哭？
    商朗在给她擦眼泪？
    田大方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楚，这两件事具体哪一件给他的震撼更大？他也不敢再看，踮着脚远离小花园。
    很快赖倪就收拾好心情恢复平静，她不是个软弱的人，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多年如一日的寻找师父，没有崩溃也没有放弃，若不是商朗实在太多地方像他，她今天也不会被引发出这软弱的一面。
    “你今年十八岁，我从来没送过你礼物，这根发簪就当你十八岁成年礼物，我还差你十七件，我明天再补一件好不好？”商朗声音温柔的不像话，赖倪忍不住随着他最后三个字点头，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你不用对我好，你虽然长得很像我师父，但我只想要找到他，并没有再拜师的打算，就算你真的找到他，我也不可能拜你为师的。”赖倪一直都不存在的良心难得彰显一下存在感，她实话实说。
    商朗只是随意的点头，收起手帕就离开。
    赖倪：“……”那手帕她都用过了，就不能给她吗？干嘛还收回去？
    第二天又是周末，正常休息的她并没有睡意，不过她还是赖在床上，直到田大方小心翼翼的敲门，告诉她说商朗来了。
    “难道真的来送礼物？”她嘀咕着出去。
    商朗两手空空就过来，带她去安全局，两人并没有从正门进去，不需要接受办公室里无所事事的那群人的目光洗礼。
    “你要送我什么？”商朗搞的很是神秘，一直都不说到底送她什么，她都忍不住开始猜测，他到底会送她什么奇怪的东西。
    有什么东西不能直接带过来给她，而需要她到安全局来的？
    “哎呀，小姑娘你来啦！”一个老爷爷笑眯眯的出现，赖倪点点头。
    “早上好啊！”又一个老爷爷精神抖擞的打招呼。
    “哎哟喂，小商朗，这不是拒绝你的小姑娘吗？”又又一个老爷爷。
    跟着商朗走过弯弯绕绕的长路，赖倪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要不是她知道商朗能力比她强，要抓她不需要大费周章，她都要怀疑商朗是不是在请君入瓮了。
    商朗的表情说不上开心，赖倪甚至觉得他可能心情有点低落？低落的心情随着时间的过去而越加浓重，当两人走到一个洞口面前，商朗站住脚步的时候，他可以说是很不高兴了。
    赖倪：“……”莫非是送的礼物太贵重，他现在后悔了？
    “那个，其实礼物什么的我不在乎，不要也罢？”赖倪试探着问。
    那一刻，商朗脸上还真的出现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虽然短暂，但赖倪看的十分清楚。
    到底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他居然这么舍不得？
    赖倪被引起强烈的好奇心，她好想看看那个礼物。
    赖倪从来没在商朗脸上看到这么多表情变化，也没有看到他这么纠结过，最后他叹了一口气，十分不情愿的伸出手按在洞口上，脸上勉强扬起一个“慈祥”的笑容，另一只手放在她肩膀上。
    “里面是给你的礼物，进去吧！”他轻轻一推，赖倪疑惑的看着他，脚下身不由己的向前迈，下一秒商朗消失了，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手心温暖的触感消失，赖倪已经不见，商朗勉强保持的“慈祥笑容”顿时消失，他恢复面无表情，右手狠狠在山壁上砸下去。
    “臭小子，小力点，我老了，经不起你们折腾。”山壁开口说话，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闭嘴。”商朗说。
    “切，要是不愿意，干嘛还要带人家来？花费这么多灵力，你自己还不高兴？搞毛线？”山体唠唠叨叨的说。
    赖倪见过的几个老头从各个方向走出来，脸上都带着诡异的笑容：“小商朗长大咯……”
    另一个老头看商朗一眼，以一种低但大家都听得到的声音自言自语说：“我怎么从他脸上看出一种送自己老婆到别人床上的感觉？”
    几个老头一愣，接着齐齐大笑。
    商朗脸一黑，接着一红，很快又一黑。
    赖倪并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场景，她向前走了两步，眼前不再黑暗，前面不远处亮起几道微弱的光线，狗吠声连续响起，还有一个大口吃东西的声音，她睁大眼睛。
    前面不远处，一个五六岁小姑娘站在垃圾堆旁边，一手拿着食物，另一手拿着一个长棍子，她的对面，几只流浪狗伺机而动，随时想扑上去。
    这个画面实在太熟悉了，她脑海里直接就浮现接下来会出现的场景，这是她的过去？
    下一刻，她发现自己的视角变了，她一手拿食物一手拿棍子，她变成那个五岁的自己了。
    画面再度一遍，一个仙人般的男人从转角处缓缓走来，当他视线停留在她身上，赖倪呼吸都几乎静止了。
    男人抱起她，揉揉她的脸：“吓傻了？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赖倪傻傻看着，接着侧身，伸出双手紧紧搂住男人的脖子，整个人趴在他肩窝里：“师父。”
    男人一愣，笑着轻拍她的背部，连拍背部的力气和动作，都跟她记忆里一模一样，赖倪楼的更紧了。
    画面再次一转，师父抓着她小小的手，正一笔一划的教她写字，夸她学得快，有进步……
    下一刻，又是另一个画面……
    这份记忆并不完整，只重现了一些场景，但重现出来的场景十分真实，她甚至能感觉到师父跟她说话时候细微的表情变化，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都是她记忆里的模样。
    不知多久过去，山洞里恢复了黑暗，不过她知道，只要她往前一步，之前的场景就会再次重现，她可以再次沉浸入跟师父在一起的日子里。
    她捂着头，笑了。
    山洞外面，之前储备好的灵力不足，商朗把手按在山壁上，为里面的运行提供灵力。
    几个老头坐在他旁边，不停的交换着眼神，其中一个忍不住问：“小商朗，如果里面那姑娘不出来，你打算提供多久的灵力？”
    “既然是送她的礼物，自然是到她满意为止。”商朗淡淡的说，忽略心里那一点不爽，虽然他感觉赖倪的师父应该是自己，但还是觉得不舒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是自己出钱，送自己老婆到别人床上。”之前那个老头又嘀咕。
    “商朗啊！别强撑，灵力用完了赶紧撒手，不然会变人干的。从前有个人想哄老婆开心，他老婆心里惦记着另一个人，他就让她进里面，结果她进去后就不出来了，那个人也死心眼，老婆不出来他不撒手，结果最后变成人干，被嘲笑了好久，商朗啊！你也不要成为第二个啊！”另一个老头拍拍商朗肩膀。
    “后来呢？”
    “后来那人看破红尘，出家去了。”
    “哈哈哈哈哈……”几个老头笑得前仰后，在商朗面色越来越冷中，一个个识相的离开。
    老土们离开没多久，赖倪就出现在洞口，商朗收回手：“这么快就出来了？”算一下时间，她只看了一遍？
    “嗯。”有些东西，能重新过一遍就已经很开心了，但假的毕竟是假的，她并不想沉溺在虚幻的过去里。
    “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份礼物。”赖倪认真的看着商朗的眼睛说，再次用师徒印记感应，依然感应不到他身上的印记。
    “你开心就好。”虽然他并不开心。
    “那些记忆是哪里来的？”那些记忆很零散，那肯定不是从她记忆里提取的，她记忆里关于师父的事情，有很多很多都比今天看到的重要。
    “不对吗？”商朗有点紧张的问，难道他的记忆是错的？
    “不，很对，一字一句都对。”赖倪笑着回答，目光紧紧盯着他，商朗松了一口气，看向她的目光也更温和。
    “未来会证明。”他说了无头无尾的一句话，就转移话题，“走吧，时间不早，该吃中午饭了。”
    两人像是多了一份默契，关于之前的话题没有再提起，相处时多了一份闲适自在。
    赖倪暂时放下纠结，他说的对，不管是不是，未来都会证明，几十年她都过来了，现在她没什么好急的。
    安全局里，白音兴奋的冲进办公室里，大声宣布说：“老大和一个女孩在后山那里！两人离的好近，老大把那女孩的脸都挡住了。”
    一石惊起千层浪，几秒钟内特管局就空了一大半，所有人都朝后山冲过去，阳曜只是慢了一步，他就被唐哲扣押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唐哲最近做这个动作越来越熟练了，只要他不同意他做的事情，第一件事就是一把将他扣在桌面上，简直让人火冒三丈。
    “你放开我，我要去看那个女孩是谁。”
    唐哲无奈的说：“能是谁？还需要看吗？”
    阳曜知道十有八九是赖倪，但他还是想亲眼确认啊！
    “确认个毛线，最近给我安分点，再随便作死，我就把你绑起来。”唐哲恶狠狠的说。
    阳曜：“……”现在开始拼命练武力还来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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