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学不是男人

周末的早上简晨还是6点就睁开了眼，小楼的隔音不好，每到这时总能听到外面小贩的叫卖声和自行车摩托车路过时按响的喇叭声。
        简晨洗漱过后下楼买了早餐自己吃了些，另一些留着等着他爸出门带着，然后他就回房开始了学习大业。
        这题怎么读不懂？这他妈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怎么就不对劲了？这个公式得出什么结论？……
        一个周末结束，简晨脑子都要炸了，还时不时被他妈的鬼叫歌声摧残的神经脆弱，就这样，他在为他的学习大业发愁中迎来了新的一周。
        简晨每天都起的很早，不是为了去学校早点学习，只是潜意识里还是不想待在那个令人窒息的家里，周末两天除了必要的吃饭，他都在自己的房里，不想再去见一眼梦中都会被气疯的女人。
        蒋云深一早就见他同桌看着手里的《初中语文分析全概》，俊朗的眉皱着，一小寸阳光打在他侧后的脖颈，从蒋云深的角度能看到他耳后的一颗小痣，可爱，又带着一丝性感。
        性感美人忽的抬起头看过来，“早。”
        蒋云深意外的一挑眉，对着他点了点头坐下来，又听旁边人突然转过身来对着他，呼吸不经意间掠过蒋云深正抓着书包的小臂带起一阵酥麻，“蒋同学，以后学习上有什么问题你能帮助一下我吗？没什么好报答你的，以后你要我帮忙的话可以尽管提。”
        蒋云深一顿，“尽管提？”
        简晨没想到这么爱帮同学的好学生也会在意回报，他在心里笑了一声：敢提过分的要求就弄死你。嘴上却是应的快，“嗯。只要你说的——都行。”
        “什么题不会？”蒋云深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课桌，拿出草稿纸和笔。
        “……都不太会。”
        简晨看着蒋云深又把笔给收了起来，这书呆子不会后悔了吧？简晨刚要酸他两句，就听少年温润的嗓音道：“简晨，你放学后有时间吗？”
        “嗯？”
        “帮助你学习。”
        ……
        得，自己提的要求，不学不是男人。
        于是，之后的每天放学都能看到两个完全不搭边的走在一起，一个面瘫痞帅一个和煦俊秀。
        “简晨和蒋云深？什么情况？
        “是校霸学乖了？还是学霸学坏了？”
        “这两个人能玩到一起也是奇迹……”
        “之前他们班主任把蒋云深安排在简晨旁边的时候，简晨不还放狠话说：敢吵到我就弄死你……吗？”
        ……
        每天好奇的学生总会议论这奇怪的组合。
        简晨一如既往觉得烦，他和谁玩的好还轮得到这些人管？他给自己塞了个口香糖，语气带着不耐，“我们去哪？”
        “咖啡店，有个角落比较适合我们。”
        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奇怪？咖啡店的角落？约会呢？简晨不自觉嗤了一声。
        “简晨，你最近是不是戒烟了？”
        “……嗯。”靠，原来自己还抽烟吗……难怪最近总觉得烦躁，戒了就戒了吧，这玩意费钱还伤身。
        “你最近变化挺大的。”蒋云深说。
        “你管我？”真吵。
        “……”
        蒋云深说要教他学习那可真是一丝不苟，比老师还负责任。简晨骨子里也是个倔强的人，不肯服输，所以每次学习的时间总会被无限延长。
        “这种题型昨天我和你讲过，只是题目换了一种问法，你不该答不出来。”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铅笔抵在对面人的习题册上，笔尖指了指那道简晨做不出来的题。
        简晨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觉得这几天被这书呆子折磨的快疯了，他赌气似的合上册子，“我回家再研究研究，今天太晚了，先回去吧。”
        “嗯，那你记得把物理和化学的两章题也做了，明天检查。”
        简晨看着对面少年清俊的眉眼，微微下拉的眼角一直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仿佛这个人就没脾气一样，不管一道题让他讲几遍，他都很有耐心，简晨忽的有些不对味起来，占用他这么多时间挺不好意思的，“饿不饿？喜不喜欢吃馄饨？”
        蒋云深有些愣怔，他下意识问道，“春芳小吃？”
        “你怎么知道？去过？”简晨眯了眯眼，不对，那么多馄饨店他怎么知道是这家？
        “嗯。”蒋云深背起包跟着他走出了咖啡店。
        “那行，晨哥请你吃馄饨。”简晨说着勾过少年的脖子并肩走着。
        蒋云深脊背有一瞬间的僵硬，肩膀抵着简晨的身体，他甚至能感受到身边人讲话时胸腔的震动，“你比我小。”
        “嗯？你见过？”简晨毕竟是29岁的人了，说话不过脑子就开起了黄腔。
        “我帮老师整理过学生资……”少年答着才反应过来身边人的意思，他瞬间沉默了下去。
        简晨嘴角挂了一丝笑，侧过头看到蒋云深泛着薄红的耳尖——真是不经逗的小男生啊。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那家店？”
        “猜的……”蒋云深瞥了一眼身侧的人，“那天回去的时候看到的，离你那最近的一家。”
        简晨半信半疑的收回勾着他脖子的手塞回裤子口袋里，淡淡道：“学霸脑子就是好使。”
        蒋云深肩膀一松，心里泛起一抹难言的心情，他害怕和眼前的人身体接触，又不想对方离自己太远。他还记得刚成为同桌的时候，自己想和他多说几句话，却被简晨一句：你是不是有病，给怼了回来。之后自己也不太想理他……现在呢，他真觉得自己有病，人家态度好点，他就上赶着给他补习，给他找书，送他回家……想到这里，蒋云深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番。
        昏黄的路灯，石块堆砌起来的小路，破旧的矮楼，这就是简晨十几年每天回家路上的景。蒋云深默默跟在他身边，一直到看到亮着几个红字灯牌的小吃店前。
        “芳姨，来两碗馄饨——一碗酱拌……”简晨偏过头问，“你吃汤的还是拌的？”
        “和你一样就行。”
        “芳姨，两碗拌馄饨。”说完，他找了张就近的桌子坐下。
        厨房里忙着的女人听到声音笑道：“小晨啊，先坐啊，姨马上给你们做。”
        李春芳在这开了二十多年的店，简晨也算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这孩子独，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拿着皱巴巴的零钱来她店里吃馄饨，来的多了，她就上了心，问了问街里街坊才知道他家的情况，说不心软那是假的，所以每次都会偷偷在他碗里多放几个。
        “芳姨，少放几个，晚上吃撑了睡不着。”李春芳又准备给他多煮几个，就听少年人对着她这么说。
        她忽的眼里就泛起一抹酸，低低应道：“嗳，一共也没几个，吃不撑……”
        很快，馄饨就被端到他们面前，李春芳看着坐在简晨对面的少年，觉得有点眼熟，应该也是来她店里吃过的，她一时有些想不起来，直到那个俊秀的少年走到她面前问她，“阿姨，有白开水吗？”
        “好，我给你倒杯热水。”她自己说完这句话，才想起来这个少年——几年前，小晨脸上顶着几道口子进来买馄饨把她吓了一跳，看孩子真没什么事才给他打包了，过了会，又有个孩子进来买馄饨，他说，他要一碗和刚刚那个小朋友一样的馄饨，因为拌馄饨没有汤水，他也是这般问她，阿姨，有水吗？
        简晨看着蒋云深去要了杯热水回来，说道：“吃不了拌的就吃汤的呗。”
        蒋云深看他吃的香，唇上都沾到了酱，笑了笑，“我也喜欢拌的。”
        麻烦。简晨心里想着，早知道就不来了，这人怎么吃饭都慢吞吞的。
        简晨吃完最后一个，他看了眼对面人的碗，也就还剩三四个的样子，吃的斯文，倒也不慢。他就这么看着蒋云深吃，对面的人忽的抬起头来，对着他一笑，递过来一张纸巾，“擦擦，你嘴上都是酱。”
        简晨抬起手臂对着嘴就是一把拉，居然还随身带纸……什么破讲究。
        蒋云深收回手，吃完最后一个馄饨，自己擦了擦嘴，走出店门，他说了声：“谢谢。”
        “蒋同学，这是我对你乐于助我的感谢，你说什么谢谢？走了。”
        “嗯，明天见。”蒋云深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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