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失礼

江柏舟脑子里一排问号。
        他望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的alpha，那双湖绿色眼睛里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甚至还很认真严肃。
        认真、严肃的质问别人**？
        听听，这是人干的事吗？
        不过江柏舟脾气好，不跟直a癌一般见识，他露出一个极具涵养的微笑，话也说得委婉：“这两件事跟我们现在讨论的事情似乎没有多大关系吧？”
        “我知道。”穆沉屿目光沉沉的看着他，“我只是想知道。”
        江柏舟:“……”
        没礼貌，咄咄逼人。
        也就直a癌才说得出这种话。
        苏衡在一旁拼命使眼色，穆沉屿像瞎了一样。
        江柏舟也不装了，那双漂亮的浅色眼眸慢慢眯起，像是被侵占领地的大猫，再开口时语调很冷：“穆上将，我好像也没有问你们具体执行什么任务吧？”
        “我说的是交换线索，没说交换**，穆上将问我这种问题，不觉得失礼吗？”
        空气凝固了。
        本就氧气稀薄的岩洞此刻雪上加霜。
        两位当事人是没事。
        苏衡快要窒息了。
        阿骷仰着脖子:“嗬嗬……”
        苏衡与阿骷对视一眼，他摸了下骷髅人的秃顶，站出来当和事佬:“那个，因为我们看见那六个星盗的时候是晚上了，偶像你遇见他们的时候才是傍晚，所以……所以上将的意思应该是想推测一下时间差哈哈哈，偶像你别生气别生气。”
        苏衡劝了江柏舟又劝他家上将，一边劝一边把他家上将往旁边拖，生怕两人打起来：“既然偶像不想说，又涉及到**，与我们的线索好像也没多大关系，那不如咱们出去之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出去，先出去哈哈哈……”
        在苏衡的努力调解下，这架倒是没打起来。
        就是沟通产生了亿点点困难。
        江柏舟盘腿坐在地上，阿骷也跟着盘腿坐地上，只是脑袋还是转了一百八十度用后脑勺对着他们。
        不知道江柏舟给这骷髅人施了什么法，居然被□□得这么乖巧。
        穆上将则远远的在飞船那边，抱臂冷冷的站着。
        苏衡在他们二者中间。
        三个人形成了一条直线。
        江柏舟不跟穆沉屿说话，穆沉屿不跟江柏舟说话，于是变成了——江柏舟说一句话，苏衡要重复一遍，加一句“上将你觉得呢”，上将发表完意见，苏衡也要重复一遍，加一句“偶像你觉得呢？”
        三人就这样艰难沟通了一个小时。
        穆沉屿和江柏舟对这样的沟通方式接受良好。
        苏衡快疯了。
        “有一点我觉得奇怪。”江柏舟手托下巴思索着，“沙雁星可以说是全星际资源最匮乏的星球之一，遍地黄沙，掘地三尺还是沙，土地贫瘠得连粮食都种不出来，还沙尘暴频发，为什么星盗还会来这里？”
        “甚至将他们的人渗透进沙雁星土著居民里？图什么啊？图这里风沙大，灰好吃？”
        这个笑话很好笑，但苏衡笑不动。
        苏衡心力交瘁往后一瘫，有气无力的说:“我有点累了……反正暂时也出不去，不如我们休息一下，睡一觉，再继续？”
        两人都没理他。
        穆沉屿自顾说着：“星盗在旧帝国时期就存在，但那时他们没有一个稳定的领导者，整个群体像一盘散沙，还常常因为争夺首领位置爆发内战，但新上任的首领通常也坐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能力更强的人杀了取而代之。”
        “直到旧帝国被推翻，旧帝国皇室余孽去投靠了星盗。说投靠也不算准确，因为他们投靠的诚意是把现任首领脑袋给砍了，然后拥立他们的王子为新首领。”
        “他们成立‘永生会’，把所有有反对意见的都杀了，逐步健全制度，将这盘散沙团结起来，而后又大量吸纳教徒，来者不拒。至今为止，这个永生会到底有多少教徒？星盗的数量又有多少？没有人知道。”
        江柏舟对着空气问：“也就是说现在星盗团体的高层都是旧帝国皇室后人？”
        “没错。”穆沉屿对着空气道，“永生会里有一个传说，说沙雁星有一处神秘的地方，去到那处地方，找到里面的某样东西就可以复兴旧帝国。”
        “这些星盗潜伏在沙雁星，甚至完全活成了沙雁星土著居民，大概率就是为了寻找这处地方。”
        苏衡沉默的听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言。
        他发现这两人就是故意的。
        分明沟通无障碍，还要他来传话，折磨他。
        苏衡心累无比的翻了个身。
        发现阿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躺在了地上，脸朝着他的方向。
        苏衡看着阿骷，阿骷看着苏衡。
        一人一骷髅静静的对视了一会儿，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同病相怜、惺惺相惜。
        “神秘的地方？”江柏舟对着空气轻笑一声，“神秘的地方我没有听说过，不过沙雁星确实曾经存在过一片神秘的古楼。”
        “这个神秘的地方说的莫非就是迷城古楼？”
        穆沉屿浑身一僵，猛地看向江柏舟：“你知道迷城古楼？”
        江柏舟被穆沉屿这一眼看得不明所以，他愣了几秒后点头，坦然道：“知道啊。”
        然后他就看到穆沉屿那双看向他的湖绿色眼睛亮了亮。
        那一刻，仿佛穆沉屿对江柏舟所有的讨厌、误解、偏见、厌恶都消融了。
        可在江柏舟说完“它不是存在于三千年前吗”之后。
        穆沉屿收回了目光，整个人又恢复那副不近人情的冰山模样，甚至神情比平时还要冷上几分。
        江柏舟：“？”
        穆沉屿那表情是什么意思？
        他不能知道迷城古楼吗？
        沙雁星随便拉出一个居民来问问都知道迷城古楼，为什么他不能知道？
        他的舞台《迷城之雪》背景就是采用了迷城古楼的复原图投影。
        不仅他知道迷城古楼，他的粉丝知道，他家乡的百姓也知道，会上网的帝国人民都知道……就算之前不知道但看过他舞台之后应该也都知道了。
        这么多人都知道。
        他知道迷城古楼很奇怪吗？
        难道穆沉屿平时都不上网吗？
        但想想穆上将长期在外征战，大概确实是没什么时间上网。
        江柏舟不知道穆沉屿骤然变脸是什么意思，但看在穆沉屿没时间上网是为帝国征战的份上，他还是补充了一句：“三千年前沙雁星曾经有个迷城古楼，后面又消失了，这不算秘密，大家都知道。”
        穆沉屿没有说话，就在江柏舟以为这个话题揭过的时候，穆沉屿又突然开口。
        “你相信这个古楼存在吗？”
        这又算什么问题？
        穆沉屿的问题还真是奇奇怪怪，不是都说了这个古楼在三千年前确实有。
        江柏舟正要说相信，穆沉屿又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你相信迷城古楼存在于现在吗？”
        江柏舟愣住。
        思绪正要往那一处发散，又自嘲的笑了笑。
        他们现在讨论的是怎么出去这个问题，刚才他们聊到永生会，穆沉屿自然是站在永生会的角度问这个问题。
        怎么可能是……
        他在想什么呀？
        “半信半疑吧。”江柏舟不想说内心的真实想法，随便敷衍了句，而后把话题拉回正轨，“不过，既然这个永生会安插星盗在这里是为了寻找古楼，那干嘛把我们困住？说不通啊。”
        穆沉屿：“确实说不通，也许把我们困住的另有其人。”
        江柏舟：“也许吧。”
        穆沉屿知道江柏舟是给了他台阶下，其实江柏舟根本不相信。
        确实，身边所有思维正常的人都不会相信迷城古楼存在于现实。
        只有那个神神叨叨的永生会相信古楼存在。
        然而可悲的是，他居然像永生会那群疯疯癫癫的教徒一样，相信古楼存在。
        相信有一天。
        在沙雁星西部那片金色沙丘上，红日悬空的夕阳下，那片神秘的古楼会再次出现。
        两人都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穆沉屿说：“折腾一晚上大家都累了，睡一会儿吧，等天亮了再想办法出去，我来守夜。”
        “那就辛苦上将了！我守下半夜。”
        苏衡倒是不客气，脑袋一歪，眼睛一闭就睡了。
        江柏舟找了处干燥的墙壁靠着，皮夹外套盖在身上，也准备眯一会儿。
        有人自愿守夜，不占便宜是傻子。
        这时岩洞突然一阵地动山摇。
        那动静听着像是地震，可随之而来的一片杂乱无章惊天动地的脚步声以及三人都十分熟悉的“嗬嗬”声说明了这不是地震。
        是沙漠骷髅人。
        而且数量非常的多！
        “退后！戒备！”
        苏衡和穆沉屿都严阵以待。
        这时江柏舟还懒懒的坐在原地没有动，修长白皙的手指抚摸着他那只宠物的秃顶，慈爱道：“阿骷，你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太爷爷太奶奶兄弟姐妹叔叔伯伯婶婶二大姨三大舅来了，开心不？”
        苏衡：“……”
        穆沉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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