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学校事件

加入高专的第六天，禅院柚手上的黑漆漆校服还没有捂热，就被分配到了祓除任务。
        “祓除三级咒灵一只……三级咒灵？”
        她小口抿着玻璃杯里的水，语气困惑：“我可以打过三级咒灵吗？”
        系统探头：【这个可是重要知识哦！咚咚咚，系统小课堂开课啦，认真听讲哦禅院柚同学。】
        禅院柚：“……”
        按照系统的说法，战力与咒术师的咒术等级基本对标。
        战力在20-100范围内属于四级咒术师。
        在100-500范围内属于三级咒术师。
        在500-2000范围内属于二级咒术师。
        在2000-10000范围内属于一级咒术师。
        而10000以上便是特级。
        从划分就可以看出来，虽然有的咒术师是同级别，但战斗力是天差地别的。比如，顶尖的三级咒术师打刚步入三级的咒术师，那就和打地鼠一样轻松。
        与咒灵相比，咒术师的实力一般高于同等级咒灵。换算过来，禅院柚大约是三级咒术师的水平，打个三级咒灵勉勉强强。
        “怎么说也太急了，柚才进高专一个星期不到。”家入硝子不悦地敲了敲手机边框。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让刚入学新生出任务的命令，上层的脑子终于坏掉了吗？
        ——下意识地把夏油杰和五条悟排除在范围外了呢。
        禅院柚倒是没什么抵触，温声安抚好友：“我在禅院家接受过咒术师培训。或许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把任务时间提前了吧。”
        “唔……”
        这话也就是和不关心政局的家入硝子说一说。
        系统：【是被当作吸引视线的诱饵了啊。禅院家放人钓鱼还真钓上什么了，居然这么急匆匆地要拿你开刀。就是不知道是哪方势力。高层那边党派林立，混乱得很，百鬼夜行估计也就这样了。】
        禅院柚表情不变：【想要走出来总是有代价的。以这个目标来说，混乱是好事。】
        这样想着，她的指尖无意识在桌上划了一下。
        怎么说呢？被人当作软柿子捏来捏去什么的，总不太甘心啊……
        “别担心，我会陪禅院同学去的。”夏油杰不知何时出现在教室里。他晃了晃手里的申请报告，眼眸里充斥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无论有什么阴谋诡计，都斩碎就好了。”
        禅院柚停住动作。
        “夏油君？”她的脸上露出掩饰不住惊讶，更多的却是却是茫然。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好到会主动帮助对方的地步吧？还是对于夏油杰来说，她有什么另外的利用价值？
        夏油杰理所当然地回答：“这是肯定的啊，毕竟是看起来那么不妙的命令。到了这种地步，我总不能视而不见吧？夜蛾老师也是赞同的哦。”
        他想了想，补充：“或者也可以当作赔罪。”
        可、可是……
        思维停滞于对方的言语，禅院柚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家入硝子拍了拍禅院柚的肩膀：“那家伙虽然是个混蛋，但实力还算过得去。”
        “硝子，这样的距离我完全听得见，这点你是知道的吧……”
        “那不是实话吗？”
        “啧。”
        夏油杰朝禅院柚招了招手：“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黑色车子内，两人坐在后座，开车的是本次的辅助监督吉丸悠生。
        “禅院桑之前有见过咒灵吗？”夏油杰看向禅院柚紧紧抓住刀鞘的手，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嗯……见过一只。”
        是她的贴身女仆，也最好的玩伴。
        莫名其妙死了，莫名其妙变成咒灵，又莫名其妙被祓除。过场cg很快结束，唯有蠕动的肉块在记忆中不断鼓动，伴随黏液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每每在午夜尖啸。
        也让她明白——咒灵就是咒灵，是对人类恶意100％的怪物。无论它是从谁的身体里蜕变产生，都与原来的人毫无瓜葛了。
        挥开糟糕的回忆，禅院柚强迫自己放松紧握的手指。
        她停顿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说：“如果夏油君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的名字。”
        夏油杰挑了挑眉。
        禅院柚不是那种会能很快亲近人的性格。她坚持让同期们喊名字……啊，是想避开“禅院”这个姓氏吗？那么委婉的表态，倒是挺符合她的性格的。
        他只是没想到她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看起来就是最传统的大家族小姐嘛，一副会以家族利益为先，为此不惜已身的样子。
        倒是出乎意料的清醒。
        夏油杰没有让禅院柚忐忑太久。他对新同学印象还不错，便从善如流地叫了声“柚桑”。
        禅院柚松了口气。
        还有半个小时才到目的地，两人干脆继续聊了几句。
        “柚桑知道咒灵是怎么形成的吗？”狐狸眼笑眯眯地看过来，忽然就有种课堂抽查的紧张感。
        “嗯，我记得是它们是因为人类对某一事物的负面情绪而产生的集合体，实力强弱基本与人口成正比。”这些常识禅院柚还是知道的，想了想便回答上来。
        夏油杰点头：“是的是的，扭曲的情绪会产生扭曲的怪物，就像——这个。”
        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水母状的咒灵，不断摆动的黑色短须上，长了张占据一半脸的大嘴，锋利的牙齿时不时摩擦一下。
        心·脏·骤·停
        “啊？吓到了吗？”夏油杰连忙收了回去，“抱歉，只是想让你事先习惯一下。”
        “……”
        如果这是个恋爱游戏，夏油杰已经能听见禅院柚好感度持续down的音效了。
        即使没听到，他也能从对方苍白的脸色上感受到一二。偶尔恶劣因子发作的dk良心重新上线，略微心虚地干笑两声。“柚、柚桑？”
        “啊。”
        禅院柚幽幽道：“我只是突然觉得，‘物以类聚’这个词语果然是真理啊。”
        夏油杰：“……”
        感觉被骂了。
        车在一扇铁门前缓缓停下。四周白色的围墙染上了污渍，一路伸长至看不见的后方。
        “诶？咒灵是在学校里？”禅院柚惊讶地抬起头。
        夏油杰正经的时候也是真的正经：“是啊，学校和医院都是事故高发地带。本次需要祓除的咒灵在操场，一览无余的，进去就可以看见了。吉丸悠生先生已经安排人撤走了学校的学生，‘帐’也放置完毕，可以放开手脚打。”
        “那么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柚桑。”
        吉丸悠生：“……”其实，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不要对教学楼有太大破坏。
        咒灵的气息透过围墙逐渐蔓延出来。禅院柚不再耽误，一刀砍断了大门的锁。
        吉丸悠生拿着钥匙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
        夏油杰以一级咒术师的速度飞快捂住嘴，以防自己发出些不合时宜的笑声后惨遭新同学记恨。
        禅院柚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情景，迈步踏入阴森森的校园。
        越靠近学校，空气中阴冷的感觉就越重。掌心属于刀柄的熟悉触感给了她莫大的勇气，禅院柚试图辨认咒灵的位置，却发现周围都是斑驳混杂的咒力，根本无法确定源头。
        “测试……”
        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传来。
        “测试……”
        “测试！！！”
        暗色的浓雾中，禅院柚看见了一只三米高的怪物。它长了两条格外粗壮的腿，上身却极其单薄，顶端挂着一颗摇摇欲坠的头。一只眼睛占据了整个脑袋，提溜转了一圈，最终落到禅院柚身上。
        它看见她了。
        【动态视力lv10】→【动态视力lv20】
        【时空访客】开启。
        时间暂停的效果类似于瞬移，禅院柚几次呼吸间就逼近了咒灵。她高高跃起，泛着寒光的刀刃一闪而过，将咒灵沿中线切成两半。怪物的血液喷溅而出，污染了半面上衣。
        结束了？
        不，诅咒的气息还没有散去。
        不止一只。
        身后有劲风产生，禅院柚毫不犹豫向后一刺，逼退了试图偷袭的咒灵。
        这只咒灵的反应力和速度都远超被她杀死的那只。禅院柚不敢大意，视线牢牢锁定对面的咒灵——它从眼前的人类身上感受到了威胁，难得失去了逗弄猎物的兴致，非常急迫地想要杀死她。
        它动了。
        好快！
        不到一秒钟，攻击已经来到面前。
        禅院柚微微睁大了眼睛。
        这是……敌人的行动可以捕捉到，自己的身体反应却跟不上吗？
        嘭！
        禅院柚整个人被击飞出去。
        胸口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人难以呼吸。她重重撞在教学楼的墙上，还没缓过一口气，就快速向一边扑去。
        下一刻，刚刚待的地方被咒灵一拳击碎。它发出诡异的笑声，缓缓向站起身，一只硕大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禅院柚。
        禅院柚的指节无意识抽搐了一下。后背火辣辣地疼，她却顾不了那么多，表情僵硬地和咒灵对峙。
        咒灵手背上尖锐的突刺闪着寒光，它微微下蹲，然后猛地扑了过来。
        禅院柚瞳孔收缩。
        快站起来，快站起来，快站起来快站起来快站起来……
        【时间是神明的权柄哦。】
        时间，吗？
        禅院柚的注意力前所未有地集中。巨大的时钟影像在她身后浮现，无形的波纹向四周蔓延。眼前的咒灵身上出现无数条半透明的线，末端延伸至时钟内部。
        就算是神明的权柄……但是现在，这是她的术式！
        亘古运动的秒针停住了。
        随后，它以一种完全不容拒绝的姿态，缓缓逆时针旋转。
        已经贴近脸颊的咒灵仿佛游戏的bug，被无形的绳索拖拽着，一点点向原点退去。
        直到时钟散去，咒灵才如梦初醒般准备继续进攻，却被一把刀捅穿了身体。
        禅院柚朝它笑了一下。鲜血染红了上衣，她却恍若未觉。
        下一秒，她双手握刀，腰部瞬间发力！
        哧。
        咒灵被切成了两半。
        【时空访客lv4】→【时空访客lv10】
        【战力：377】
        “啪啪啪啪。”耳边响起鼓掌声。
        刀从主人手中脱落。
        禅院柚大口喘着气，脱力地跌坐在地上。因为用力过度，她的手臂正小幅度地颤抖着，脑袋也一阵阵地疼。
        夏油杰旋开盖子，将矿泉水递了过去：“做得不错嘛。”
        被表扬者却没有丝毫喜悦，只感觉到了全世界的恶意：“居然没有人告诉我两只！差、差点死了……”
        “诶？不会死的，我一直在后面看着。别害怕啦，我会保护你的，不可能出事。”
        夏油杰将矿泉水贴到禅院柚脸颊上，冰凉的触感逐渐驱散了禅院柚心中后怕的情绪。
        她接过水喝了几口。大概是动作过猛，水洒出来了不少，弄湿了衣服前襟。
        夏油杰站在她身后。他看向不远处诅咒缓缓消失成黑色烟雾，上半张脸隐藏在阴影里，神色莫名：“情报不可能永远正确。死无葬身之地，是作为咒术师必要的觉悟。”
        禅院柚没有说话。
        觉悟是一回事。
        怕就怕在，你的前仆后继，痛苦与牺牲，也不过是他人谈判桌上的筹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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