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夏日祭事件

夏季是咒灵事件的高发季节。
        也许是换季不适、天气炎热、再加上各类假期结束后重归忙碌的疲惫心情，人们的负面情绪普遍较高。
        以此为养分的咒灵自然也是爆炸式增长。
        因此，从另一方面讲，也是咒术师最为忙碌的时刻。
        禅院柚收起手中的任务资料，看向急匆匆赶来的夏油杰。
        衣服乱七八糟不说，头发简直像是被猫挠过一样，额上标志性的刘海卷曲得不成样子。更别提男生背上的包，甚至能看见几处脱线的痕迹。
        她很少看见这位同期如此模样，忍不住露出了点惊讶的情绪：“你这是……”
        夏油杰身上一阵阵冒着黑气：“是悟。”
        “……”
        怎么说呢，在感到莫名其妙的同时，又有种果然如此的奇妙感觉。
        “这家伙，说什么‘居然会有在夏日祭的祓除任务，你们不会是想抛下我出去玩’之类的蠢话，还像jk打架一样扯我头发。”夏油杰忍不住牙疼。
        他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自己身边这位也是jk，已经滚到嘴边的抱怨直接卡在唇齿间。“额，我不是那个意思？”
        “请不要在意……我只是感慨一下，不愧是悟君吗。”禅院柚笑着摇了摇头，“而且，不把这类任务发给他的原因，他自己难道不清楚吗？小孩子脾气。”
        夏油杰露出半月眼。
        就是说啊。
        明明是自己不喜欢束手束脚的任务，天天抱怨“一发【苍】就能解决的咒灵老是因为普通人变得麻烦”“最讨厌麻烦的事情了”的话，为什么现在会因为不能出夏日祭任务而感到不开心？
        夏日祭人那么多，咒灵要是以那些人为要挟就头疼了。
        这类祓除任务应该是五条悟最讨厌的类型吧，今天又是犯什么病。
        夏油杰难得不懂五条悟了。
        而且，“窗”为什么把任务派发给术式辅助能力优秀的禅院柚，和对于普通人来说隐蔽性较强的他，却不派发给五条悟——这种事情倒是给他好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啊！
        是的，禅院柚在明面上的能力是短时间暂停敌人的咒力。
        禅院柚看着夏油杰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忍住笑。
        “说起来，最近和夏油君的合作任务好像不少。”禅院柚一边带着夏油杰走向辅助监督的车，一边闲聊，“感觉夏油君最近状态不太好呢，是太辛苦了吗？”
        夏油君愣了一下，随后轻松地道：“只是苦夏罢了。”
        “这样啊。”
        禅院柚拉开车门。
        辅助监督是老熟人，已经在车里等候多时了。禅院柚向对方打了个招呼，递上了自己闲暇时间制作的小饼干。
        做完这些，她便继续刚才的话题：“苦夏这种体质，对于咒术师来说很头疼的事情吧。看样子要努力想想新的开胃菜了。”
        “诶？不用那么麻烦，柚桑也很忙啊。”
        “可是夏油君的事情也是大事，是和祓除咒灵一样重要的事情啦。”
        “啊，怎么忽然……这么说？”
        禅院柚歪了歪脑袋。额间的碎发顺着她的动作滑落耳边，露出那双带笑的眼睛，像是盛放了整个夏天的明亮。
        “夏油君，不仅仅是苦夏，也有过于繁重的任务的原因吧？”
        作为一个表面上的高中女生，实际上的成年女性，禅院柚自觉至少在这种方面，她应该比其他同期做得优秀。
        “咒灵是恶的集合，它的核心更是污秽至极的存在。杰每次都必须吞下那种东西，要比我们辛苦多了。”
        “因为我们是朋友嘛。朋友和同伴的区别，不是在于更应该要体谅你的难处吗？”
        夏油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狼狈避开禅院柚的目光。
        ……所以说一向温柔疏离的人打起直球来居然会有double的效果吗！
        禅院柚停顿片刻，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她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手心：“夏油君的沉默是因为没有把我当作朋友吗？如果这样的话，就算是我也会生气的哦。”
        “不，没有……”夏油君无奈转回视线，就看见禅院柚揶揄的笑意。
        啧，骗子。柚桑是和悟学坏了吧？绝对是的吧？
        夏油君可不是会一直任凭自己处于下风的人。他很快整理好了表情，笑眯眯地回答：“虽然咒灵味道非常糟糕，但是一想到这是为了保护柚桑和大家，忽然就充满动力了呢。”
        禅院柚难得卡住了。良久，她才斟酌着开口：“……呐，挚友归挚友，jk语气这种东西，还是不能和悟君学的。”
        夏油，你清醒一点啊夏油！
        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东京的夏日祭很热闹。
        两侧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小摊琳琅满目。人们穿着浴衣悠悠然走过，脸上都带着高兴的笑。
        为了不显得过于突兀，禅院柚和夏油杰都穿上了方便行动的改良浴衣。禅院柚的刀鞘被丝缎装点，看上去就像是女孩无害的模型玩具。
        禅院柚颇为困扰：“到处都找不到啊……真的有咒灵吗？”
        “再看看吧。”夏油杰叹气。
        刚叹完气，手里就被塞了一根木棒，上面插着章鱼小丸子。
        夏油杰哭笑不得：“我可不是悟哦？”
        “是是。”禅院柚凑近几步，压低了声音，“这届夏日祭有走花车的项目。我刚刚问了卖章鱼小丸子的叔叔，他说几天前花车队是有预演的。”
        “你是说现场微弱的诅咒残秽是因为花车？”夏油杰严肃起来，“确实，可能性很大。”
        禅院柚低头看了眼手表：“花车来的时间是十点，还有半个小时。去找花车队？”
        说干就干。
        禅院柚立刻给辅助监督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就获得了花车队现在的位置。
        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从拥挤的人群中走出去。
        两人：“……”
        禅院柚身形比较娇小，还勉强能钻出去。至于夏油杰，他又不能强行挤，就只能两眼放空。
        “夏油君在夏日祭现场再看看吧，万一不是花车。”周围太嘈杂，禅院柚只好向他比了口型，“那边放心，等我消息。”
        行吧。
        禅院柚花了七分钟到达花车队的位置。
        说是花车队也不妥。因为那里半个人影都没有，只有鲜红的花车停放在原地。
        可以感受到诅咒的力量了。
        禅院柚拔出刀，谨慎地一步步靠近。
        最后停在最漂亮的一辆花车前面。
        银色的车底上，巨大的红色杜鹃花绕成一个仅供三人站立的高台。仿真雄蕊从花的中心钻出，在空气中上下摇晃。
        而花朵缝隙中，有一阵阵黑气正在向外扩散。
        禅院柚不信任“窗”的情报，试探性攻击了一下。
        黑气瞬间狰狞起来，无数藤蔓从空隙中冲出，直直向禅院柚袭来。
        禅院柚挥刀斩断了最粗的那根，轻巧地向后跳开。
        说是疑似三级居然真的是三级……这种欣慰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禅院柚感叹了一句，立刻打开了【动态视力】和【时空访客】。几次呼吸内，她斩断了所有挡路的藤蔓，直接劈向花车。
        却又更多的藤蔓冒出来。
        地上断掉的重新化作黑气，慢慢飘回了花车内。禅院柚却无法阻止。
        不对，她连一级咒灵的攻击都能短暂阻止，不可能阻止不了三级咒灵。
        除非黑气回流的过程根本不是“运动路线”改变，而是“状态”改变。没有到lv20的【时空旅者】是无法阻止状态改变的。
        也就是说，那是这只咒灵的【自愈】能力。
        禅院柚又试了几次，发现它的自愈能力远超过三级咒灵的极限。
        ……是偏科怪？
        放弃移动能力和进攻强度，一味追求自愈能力的咒灵？而且又是非常难缠的藤蔓形态，韧性极其一般，但胜在数量多。
        它可以一直打下去，咒术师却是血肉之躯，耗也要被耗死。
        绝对不能让它成长起来！
        禅院柚握紧了刀。
        没有无法击败的对手，咒灵不可能完全没有突破点。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
        首先，攻击藤蔓是没有用的，那是可以不断再生的消耗品。
        那么视野中唯一剩下的就是花车本身了。
        这只咒灵不断释放出藤蔓，在进攻的同时，也很可能是在干扰她的视线，以避免自己的弱点被发现。
        ——咒灵一步都没有离开过花车，就像蜗牛不敢离开它的壳。
        它和花车之间会是类似于寄身的关系吗？
        试试。
        话虽如此，要攻击到花车可不容易。用咒力形成的藤蔓再生速度极快，刚砍掉一部分，又产生了更多，将她通往花车的路牢牢堵上。
        禅院柚又没有足够的经验预判咒灵的活动，无法避开对方抵抗最猛烈的地方从薄弱点进攻。
        但她除了【暂停】以外，还有另一个能力，【回溯】。
        五六次【回溯】后，禅院柚终于成功抓住机会，一刀砍在花车底部。
        出现了一条裂缝。
        看来花车本身被咒灵强化了。
        趁机又砍了几刀，禅院柚拽下一块板子，立刻飞快离开。
        花车破损，藤蔓气急败坏地舞动起来。
        它们频频攻击禅院柚，但这次却不是以击杀她为最终目的，更多是为了抢回自己花车缺掉的板子。
        需要抢回意味着花车本身确实对咒灵很重要，但也同样意味着——至少咒灵有办法在抢回板子后修补花车。
        啊这……
        禅院柚好奇地打量这只奇怪咒灵。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类型的呢！
        脑内活动丝毫没有干涉现实中的进度。禅院柚手下动作飞快，几下就把枕头大的板子切成了碎片。
        碎得不能再碎的那种。
        咒灵：“……”心态逐渐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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