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庭院

程道将辣粉浇撒在山鸡上，并不停的翻转山鸡烘烤的角度。热化肉下粗盐，方可入味。
不一会，油香四溢。
老人闻了闻，伸手撕了条鸡翅，咬了一口，感叹道:“满口飘香，油光得益。不错！臭小子，你这厨艺天赋比你修行天赋强太多了。”
泥炉中的木炭熏烤着程道的小脸，通红的招风耳添了几丝喜感。
听到老者的称赞，程道骄傲的回道:
“那是自然，小爷以后要当全村，哦不……是整个横断山脉最棒的烤师。”
老者白了他一眼，面对少年此等‘宏愿’，他是做不得表态。
程道也撕了条鸡腿，急忙放入口中，心中暗自满足。吞咽了几口，边吃边问道。
“老家伙，每天你教我的都是什么啊？感觉跟村里的教习教的不一样。”
“那是当然，山野教习，他能教出什么东西。”
“可他说，跟他学，以后能离开村子里，出去做大官。”
“当官有什么意思，世俗争名夺利皆多愁。人世间的尔虞我诈，无论多少代人也不消停。你前些天不也听道那上山游玩的书生对诗了么？”
程道想了想，“是那个前两天跟你在山上聊了几句，你一高兴把人家喝多了的那个傻书生？”
老者瞪了瞪眼前的臭小子，反驳道：
“那书生虽有慧根，可惜酒量太差怪不得我。再说喝了我的酒，今后好处多着呢！”
程道忍不住翻了几下白眼，听说那书生整整在山上醉了一夜，没下的去山，哪怕时值夏日，第二日还不得大病一场。
不过那书生牵着瘦马，攀登山路时，确实吟诵一首诗：
争名夺利几时休？早起迟眠不自由！
骑着驴骡思骏马，官居宰相望王侯。
只愁衣食耽劳碌，何怕阎君就取勾？
继子荫孙图富贵，更无一个肯回头！
程道不太懂书生想说什么，官居宰相望王侯想来内容也是村中教习所谓做大官差不多吧。非要说有的话，就是村长面对村中豪强也要礼让三分。
晃了几下脑袋，问道：
“那你每天教我的这些稀奇古怪的功法，将来都能用来干嘛？”
“大道三千，虽然终究各走一边，但殊途同归。将来想干嘛是你自己的事，未来的路自己决定。”
“又开始说一些稀奇古怪，让人听不懂的话。”程道翻了个白眼，用力的咬了一口手里的鸡肉。心中暗想，嗯！山鸡果然比村鸡更香些，以后让老家伙多抓一些。
“但你练了三年，现在胎息境还没有练出来，天资也是够差的。”
老者喝了口酒，斜了他一眼道：
“过两天就十四了，今后自己有什么想法不？要不，就别练了。跟隔壁老李头家小子一样，给你从隔壁村娶个媳妇？”
程道想到隔壁李家小子现在的模样，急忙摇头，摆手道：
“可别，可别，我可受不起有个婆娘管我。”
吃完手里最后一口鸡肉，程道望着天空。
此时夕阳已落，明月微露，山脚处看，峰峦直插云霄，青山与彩霞相连。
看着满天的青霞，程道坐在泥炉旁的地上，幽幽道：
“我啊！就想这样无忧无虑的活着。有你教我紫微神术，以后也能给人看个命、算个卦什么的，咱俩以后也能混个酒钱，安度余生。日后无事练练功，打打坐，等再过个一二十年，给你养老送终。到时候，我就去山上的道观里，给观主当个帮手。前月咱们去山上给三清上香时，他还说我有道根呢，说不定今后也能修个上仙什么的当当。”
听此话语，望着星空的老者，眼光柔和一些，喝了口酒，又冷哼道：
“山上那个废物有什么本事，心性不足，又没慧根。这辈子没有机缘的话，别想筑基了。跟他，你这辈子就虚度时光罢了。”
“切！又说大话。那馆主可是这横断山脉中有名的修仙者。老家伙，你行你上啊？”
老者没有回他，只是看着遥远的星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家伙，你说，所谓的仙人是什么样的啊？他们是不是都可以御剑飞行，朝游东海暮邻西岸，每天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程道转头看着老者，问道。
“所谓道仙人啊，其实只是一帮找到了修行门路的人罢了。称呼他们为修行者更适合，人性上跟咱们没多大区别。”老者盖上了酒葫芦，看着星空，怅然说道。“筑基期以上的修行者是不需要吃饭的，五谷杂粮多杂质，血肉骨骸更含火毒。这些都会耽误修仙者们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而且越是修为高深的仙人，打坐修炼的时间越长，山中无甲子，便是此意。本不愿有人打扰，世俗的锦衣玉食对他们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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