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脚印

    “门口是谁？”玛丽问艾伦。他已经从自行从厨房里走了过来的时候，亨利已经走远了。
   艾伦本能地还是有点担心，毕竟他也不确定女儿是否已经恢复到了可以自由走路的那种程度。
   “一个叔叔。”玛丽一靠近过来，艾伦就能闻到从女儿身上散发出来的汗臭味儿。而且还有一种泥巴的味道——仿佛她刚刚在泥潭里打过滚儿一样。
   “洗个澡吧，宝贝儿。”玛丽已经很久没有洗过澡了，这也许就是她一身汗味儿的原因吧。艾伦打算趁着女儿现在还有精神，他打算用湿毛巾简单地给玛丽擦拭一下（玛丽的腿上还绑着石膏）。
   听到“洗澡”一词，玛丽竟然打了一个哆嗦。她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艾伦——他并没有发现。
   艾伦在浴缸里放好了热水，不断冒出的热气让艾伦产生了一种久违的惬意——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也有好几天没有洗澡了，最近他也只是洗洗脸刷刷牙就睡觉了。
   可我身上没有那种汗臭味儿吧，毕竟艾伦自己也闻不出来。
   “玛丽？”艾伦关上水龙头，他发现女儿还没有过来。她什么时候对洗澡这么不积极了？艾伦还记得搬家之前，赛琳娜总会在浴缸里放两只黄色的橡皮鸭，这总会让玛丽唱着歌，并且心甘情愿地洗澡。
   我为什么在浴缸里放水？玛丽的石膏不能沾水的啊。艾伦感到奇怪，他之前明明计划的是那湿毛巾给女儿擦擦身体就完事了的。
   “玛丽？”艾伦再次喊道。他看着没过大半个浴缸的水，不禁叹了一口气。他拿出一个盆，从浴缸里盛了一些水。等给你洗完，我自己可要好好享受一下了。
   她怎么还不过来？艾伦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腰——他感觉自己只是蹲了一小会儿，腰就已经开始有些酸痛了。
   “你怎么......”艾伦刚走出卫生间，他就发现本来身处客厅的玛丽，早已经没了踪影。
   “玛丽？”
   没有人回应。
   艾伦先是把手里还有些温热的湿毛巾搭放在浴缸边上，然后来到客厅——他认为女儿就是躲在沙发后边，或者其他什么地方。不是说好了要洗澡吗，这孩子怎么又不见了？艾伦甚至怀疑女儿到底有没有摔断腿——摔断腿的人可不会乱跑......
   就在他来到去客厅的时候，艾伦注意到了脚下的地板——上边隐隐约约有几个脚印。
   带有泥渍的脚印。
   这就如同有人光着脚在花园里疯跑了一圈，然后又光着脚走进来了一样。脚印上能很清楚地辨识出来那轮廓分明的脚趾印。
   艾伦转而望向门那，门依然好端端地闭合着。虽然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但是艾伦还是朝门那边看了一眼。
   脚趾的方向，是从门指向的室内。而且从这些脚印的尺寸上来看，不像是成年人或者青年人的脚留下来的——更像是一个小孩。
   玛丽！艾伦推断地板上的脚印是自己女儿的。可她的脚上为什么会沾着泥巴？艾伦记得清清楚楚，玛丽始终都是穿着拖鞋的。而且中途也没有发现他出过门。
   难道是在刚才......艾伦虽然心里有了一个假设，但是他觉得这一切似乎有点说不过去——玛丽为什么会趁着自己在生间放水的时候，偷偷溜出去呢？
   而且还是光着脚。
   虽然地上的脚印可以作为某种迹象来找到玛丽，可这些脚印看上去并不那么规整。如果这些脚印是在玛丽跑进屋时踩出的，那么这些脚印至少应该指向同一个方向——
   而事实上，这些脚印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地板上。艾伦甚至觉得这些压根就不是脚印，而是玛丽故意拿着拖鞋印在地板上的。
   她一定是以为这样一来就不用洗澡了——我会忙着清理他留下的这些脚印，而暂时推迟了给她洗澡。这也太......
   艾伦想说精明，但是他始终认为这种词不太适合用来形容像玛丽这么大的小孩儿。也许是聪明？无论如何，还是先找到她吧。艾伦叹了一口气。
   他一边想象着这样一副场景：玛丽拖着那绑着石膏的腿，一瘸一拐地穿着拖鞋在花园里逛了一圈；然后又一瘸一拐的回来拖下鞋子在地板上印上这些脚......
   艾伦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他手背上的汗毛丝毫没有犹豫地站立了起来。
   这些脚印虽然看上去零散不堪，一点都不像是人在正常走路时留下的脚印。可它们的分布依然呈现出一种规律：脚印从鞋垫处（亨利留下的合同还在那上边放着，艾伦走过去捡了起来）一直延伸到楼梯口那，然后艾伦注意到脚印在这个地方发生了变化——
   如果说分布在客厅里的脚印像是玛丽不慌不忙留下来的话，那么从楼梯口这开始，脚印变得......艾伦觉得可以说是“疯狂”。
   “天呐。”艾伦不禁感到惊讶。
   这些脚印看上去像是有个脚下沾满淤泥的人，在这片区域里跳过一段动作极其夸张的舞蹈一般。而且艾伦可以看出，玛丽拖鞋上的泥几乎在这里用得差不多了——客厅里的脚印最为明显，楼梯口这的脚印相比较来说，显得有些模糊。
   怪不得我没有注意到。但是这些脚印......艾伦很难想象出女儿是怎么留下这些脚印的，难道也是用手拿着拖鞋一个个印出来的？
   不可能，艾伦否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他在卫生间顶多待了两分钟的时间，而玛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在花园里把鞋底沾满泥土，然后拿着拖鞋从客厅一直印到这里？
   更何况楼梯口处脚印的数量几乎和客厅所有脚印加起来的数量一样多，一个瘸腿的孩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这么多事儿？
   “你究竟在干什么啊。”艾伦有些摸不着头脑，眼下除了顺着这些“不合理”的脚印走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该死，艾伦恨不得自己没有跟着这些脚印找——脚印虽然已经变得很模糊，但是仔细看依然能分辨出来。
   而艾伦紧接着发现这些脚印一直通向了他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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