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放弃

    “亨利，你疯了？”琳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亨利若无其事地把餐盘里的火腿吃完，他把叉子板板正正地搭放在盘子的边缘。
   “听我说，琳达。”亨利依旧是不慌不忙地用纸巾把嘴角上的油渍擦干净，“这并不是我的主意，知道吗？”
   “就算不是你的主意，你也应该反对啊。艾伦，他也算是你的朋友不是吗？”琳达干脆离开餐桌，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吃早餐的食欲。
   光是看着那根在盘子里的火腿，就让她不禁联想到自己吃的不是猪肉肠——而是一个人的......感谢上帝，琳达默念着。
   为了谁？难道是艾伦？琳达不知道，她同样觉得这也算不上是一个问题。如果亨利这个激进的举动真的会造成什么后果（虽然亨利嘴上没说，但是琳达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的话，提前祷告准没错——不管是为了谁。
   “亲爱的，你不吃了？”亨利已经把他自己的那份餐盘，放在水管下冲洗干净了。他发现琳达站在一边默念着——亨利知道琳达的习惯。
   “放轻松哈，”亨利像往常那样，悄悄走到琳达的身后，用双手轻轻搂住她的双肩。“那只是到了没有办法的时候才——”
   “哦？等艾伦嘴上一说不同意，你们接着就那样做？”
   琳达的反应让亨利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没想到琳达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以至于琳达挣脱自己的双手时，亨利都没有来得及把她重新搂过来。
   “好，我明白了。”亨利双手摊开，“是艾伦，对吧？”
   “和谁无关。”
   “可我听你的意思，好像就是因为艾伦。”亨利突然觉得自己的双手有些不自在，于是他干脆把双手揣进兜里。
   “你想多了......”琳达打算为自己辩解。
   “哈，我想多了？”亨利说，“这几天你一直魂不守舍的，就是在你从那栋该死的房子回来后！”
   “你什么意思。”琳达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她对亨利说的每一句话都进行了专业的心理学分析——亨利在怀疑自己。
   琳达虽然是受过专业心理训练的医生，但是在这种让人很难保持冷静的情况下，她对自己的分析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她认为亨利也许是在怀疑自己，但也可能是在吃醋。
   但不管怎么样，琳达觉得自己都应该首先让亨利明白——自己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尽管这样说会造成一个几乎是必然的结果。
   “亨利，我那天只是在工作。”
   “喔嚯，我可没说你在那房子里做过别的事情。”亨利的脸已经胀得通红，这是他在情绪激动时的一贯表现。
   我就知道，琳达在心里咒骂了一句。虽然她早就料到了亨利会这么说。
   “我要去上班了。”琳达说着，便快步走向门口的衣架。她脚上穿着的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一种非常快的频率——很难想象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能走得这么快。
   “嘿！”
   琳达“砰——”地一声摔上了门。
   “你们都准备好了？”亨利决定提前打一个电话。
   随着汽车引擎声逐渐消失，亨利可以确定琳达已经开车走远了。虽然亨利承认刚才在吵架的时候，自己或多或少地说出了心里的疑惑（在那次艾伦给琳达打电话的时候，亨利就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哪有去一个男人家里做心理咨询的道理）。
   同时亨利又对自己的冲动感到后悔。
   她是医生啊。正是因为这种愧疚感，亨利才会等琳达离开得足够远以后，打通这个电话。
   “还能怎样，凯恩先生都交代好了。”
   “我是说......”亨利感觉自己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我也准备好了......”
   亨利还想说些什么。比如他自己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说服艾伦、也没有做好采取这种措施的心理准备，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可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没有打算听亨利发牢骚的意思——还没等他说完，那人便挂断了电话。
   “亨利，你他妈的给谁打了电话！”艾伦察觉到外边的车笛声越来越近，几乎没有什么车辆会从这条路上经过——所以艾伦对任何一辆来往的车辆变得很敏感，他总是额能听到汽车飞驰而过的风声。
   更别说一直响着车笛声的汽车了。
   “艾伦，是你逼我的。”亨利边说着，一边打开门准备迈出去。他对自己能在这房子里待了这么久而感到惊讶——同时还有一种背后一凉的感觉。
   让那些家伙办吧，亨利觉得那些混混应该不会介意在这所房子里大闹一番。他们仿佛可以在任何地方为所欲为——只要是凯恩先生批准了的，他们甚至可以去警察局闹事儿。
   所以亨利也不愿意继续淌这滩浑水，他可不想因为这事和这栋房子扯上什么纠缠不清的关系。这他妈的可是鬼宅，凯恩先生怎么会相中了这块地儿？
   亨利想抽一根烟，但是他看到一辆黑轿车停在了艾伦家的车道上。他不情愿地把本来掏出的一根烟重新塞回包装里。
   “最好别......”亨利看见了西蒙手里的球棒。虽然亨利不免舒了一口气，但是他仍然担心西蒙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因为亨利没有看见汤姆在那辆黑色轿车里。
   西蒙轻轻把亨利往一侧推开，后者便猛地向后踉跄了好几步。
   该死......亨利，你都干了些什么啊？你为什么会给这家伙打电话？你不是很擅长和别人打交道吗，连凯恩那老家伙你都能糊弄过去......为什么就这样放弃了艾伦？
   我没有放弃他，该死。亨利准备掏烟的手，在牛仔裤的侧兜里不断颤抖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了“放弃”这个词，明明就是艾伦自己做的决定——
   而他这一次只不过没有像之前那样甄字啄句，而是一本一眼地照着凯恩先生嘱咐的那样做了。
   “这里没你事儿了，”西蒙没有立刻进屋，他用一种很轻蔑的眼光瞧着亨利。“如果你害怕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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