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逼近

    束手就擒不是艾伦的风格。
   凭着多年来“卖货”而培养出来的警戒感让艾伦第一时间起了疑心，他也注意到亨利今天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亨利仿佛懒得继续劝说自己卖掉这个房子。
   而在艾伦的认识里，亨利一直都是个油嘴滑舌的家伙。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这样走人，还有外边的车鸣声......艾伦很难不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
   亨利不是一个人来的。
   艾伦也清楚，拖着这条灼烧般疼痛的右腿是不可能追上亨利问清楚的。那么如何让自己暂时安全就成了迫在眉睫的任务了。
   艾伦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二楼躲起来。
   真是讽刺，艾伦一边咬着牙跑上楼梯一边在心里抱怨着。这可是在我自己的家里啊，就然会让我感觉自己像是在逃命一般。
   这种明知道危险来临，而自己能做的似乎只有逃避的羞耻感。像一粒播种在艾伦脑袋里的种子，迅速地在他的大脑里生根，萌发出来的幼芽毫不留情地刺穿了艾伦的大脑皮层。
   门口传来的亨利的声音，艾伦已经跑到了楼梯的拐角处。他不敢停下来去细听亨利到底说了些什么，因为他知道亨利肯定不会是在自言自语——一定有什么人来了。
   “爸爸。”当艾伦用双手把右腿“抬上”最后一层台阶时，他听到了女儿的低声呼唤——但是他没有就此停下，艾伦依旧是用双手来代替胶带，死死掐住右腿的疼痛处。这让他不得不弯着腰赶路。
   “快来不及了。”艾伦对女儿说。尽管自己的姿势极大减缓了躲藏的速度，然而却能起到一点减轻疼痛的作用。
   尤其是在紧张的时候，伤口总会格外的疼痛。这就像是一种生理的本能反应，身体会想尽办法让你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
   “该死......太疼了......”艾伦寻思着应该躲进哪个房间。
   “咚咚——”沉重的脚步声从一楼传进艾伦的耳朵，他猜测来者是穿着一双皮靴。有可能是那种鞋底十分坚硬的马丁靴，艾伦猛掐了一下自己右腿的伤口处——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艾伦突然感觉到一种得以宣泄的感觉。他本想通过猛掐一下玛丽留在右腿上的伤口，来让自己的注意力更加集中。可这种施加在疼痛上的痛感却让艾伦感到出乎意料的舒适。
   “时间不多了。”艾伦不敢在自己回味这种虚假的舒适感，他能听到那脚步声在客厅里回荡着——他没有第一时间就上二楼。艾伦觉得奇怪。
   不过这也是个好事，那个蠢蛋给了我充足的准备时间。艾伦没有选择自己的卧室，而是径直朝着玛丽的玩具屋走去。
   因为他看到凯莉已经提前到达了那里，并且替自己打开了那扇门。
   “宝贝儿，”艾伦不放心女儿，“和我在一起，知道吗？”不知怎的，艾伦隐约间担心女儿会像玛丽那样，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走。
   凯莉笑了笑，和艾伦一同进了“2号房间”。
   “爸爸，他是谁？”艾伦一进到玩具屋，立刻瘫倒在地毯上休息。他忙着挽起裤腿查看伤口，没有听到女儿在叫自己。
   “嗏——”如同一阵刮起的北风，艾伦本能地把挽上去的裤腿重新放下来——屋子里突然猛生出的凉意让他的头皮不禁感到发麻。
   “凯莉？”艾伦确定那不是什么风声——而是女儿发出的声音。这让他一时间不敢称呼女儿为“宝贝儿”。
   “你说什么？”艾伦问。
   “他在找你。”凯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抱起地毯上的“泰瑞”。
   艾伦透过窗户，看到倚靠在那辆黑色轿车上的亨利。亨利正在抽烟，时不时还向房子这看一眼。
   该死，艾伦不会看错。他本想该清楚亨利现在在干什么，不料却发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那辆黑轿车正是汤姆家的。
   艾伦本以为亨利会召集一些小混混来恐吓自己卖掉房子，但他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自己认识的......至少他觉得可以算得上认识，正所谓那句话：不打不相识。
   “见鬼，是西蒙。”
   “谁？”
   艾伦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抛开西蒙那过于常人的格斗技巧来说（艾伦还记得那天在医院的停车场，西蒙是怎么把自己放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他的身份就足够让艾伦感到头痛——
   他是汤姆的管家，也就是跟着凯恩先生的亲信。艾伦这才反应过来，亨利根本不是来和自己商量卖房子的......而是给自己下达了一个通知。
   可凯恩先生为什么会派亨利来，难道就是因为我们俩互相认识？他不会不知道亨利那家伙不但抢了我看上的女人，还他妈的私吞了我的失业保障金吧？
   “见鬼。”艾伦健全的时候（虽然之前也是刚从昏迷中醒来，但至少车祸并没有让他受伤）都不是西蒙的对手，更何况他现在就相当于一个半残废——一旦被西蒙找到，不但房子会保不住......
   “爸爸，”凯莉打断了艾伦的沉思，“我见到她了。”
   “什么？”艾伦突然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躲到玩具屋里——这里全都是软绵绵的娃娃，连一件可以用来防身的东西都没有。但事到如今艾伦也意识到，临时躲到别的房间里也是不可能的了。
   西蒙的脚步声变得清晰了起来——他已经来到了二楼。
   “爸爸——”
   艾伦听到自己卧室的房门被西蒙一脚踹了开来。这还是那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司机吗？艾伦突然觉得西蒙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之前在汤姆面前表现出来的形象，只是一种伪装......
   “该死！”艾伦感觉自己无意间想明白了很多。
   “艾伦！”
   艾伦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冰冻在了地毯上，让他无法动弹——刚才的声音......没错，是赛琳娜的声音......
   “凯莉，你......”
   “我见到她了。”凯莉的声音又恢复成了她本来的样子。
   “见到谁了？”艾伦很不想和女儿讨论这种事，当务之急是考虑怎么应对西蒙——艾伦能听到靴子的脚步声停止了，最后的脚步声说明......
   西蒙此刻就站在玩具屋的门外。
   “谁？”艾伦压低着声音问道。
   “玛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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