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照相馆旧址

    周六的一大早，吉栩听到了客厅中的动静。他起床后看见，那是爸爸妈妈在帮着秦妍的一家准备早餐，让他们不用操心清洗和整理，可以安心去杭州。
   “昨天玩得那么疯，秦妍大概还没起床吧？”吉栩问道。
   “那你快去叫她呀，很快杭州的车就要到了。”
   “妈妈……现在她是满十八岁的女生了……我怎么去叫？”
   吉扬和林萱没有停下准备早餐的双手，但是都窃笑了起来。
   随着敲门和开门的声音，秦妍一家都来了。吉栩眼前一亮，原来秦妍正穿着去年秋天与钱心怡一起挑选的那身连衣裙。但是因为五月的天还不够热，她另外披了一件小外套，显得整个人都柔美了很多。
   “为什么盯着我看，我好看么？”
   “你一直都好看的……”
   这还真是一句心里话。其实吉栩早就发现，秦妍从身形到眉眼，再到鼻子、唇与下巴的曲线，都非常完美。尤其是她的眼睛，其实是偏长一些的，不是那种会大到有些坠下的真正的大眼睛。配上她接近一米七的身高，女王一般的形象天然地就打发掉了许多身高不足的仰慕者。
   秦妍戳了戳吉栩的脸表示赞许，接下来就是在爸爸妈妈们的笑声中吃完了早餐。
   吉栩作为他们家的代表，负责送秦妍一家到小区门口。因为有电话联系过，今天只用了一两分钟，就等到了星岸派来的专车。
   来接秦妍一家的和上次去杭州见叶嘉良时是一样的车型，只是换了司机和随行的工作人员。在中间的平开车缓缓打开后，居然是贺念之走下了车。
   “念之姐姐，你怎么来了？”
   这次我可不能算是来接你的哦。我来办点事，搭了个顺风车。但是，我给你带了生日礼物。”伴随着贺念之甜甜的笑容，她拿出一个礼物盒递给秦妍，“生日快乐，我们的小美女。”
   “谢谢谢谢，真不好意思让您破费了。”
   “快点上车吧，去杭州还得开上好一会呢。”
   贺念之和吉栩帮忙搀扶着秦妍以及她的父母上了车，并目送着汽车开走。
   “念之姐姐，你……没有车，你是要去哪里？”
   “我想在这里随便转转。你呢，是要回去复习准备高考了么？”
   吉栩摇摇头：“我可不是那种整天刷题目的书呆子。你想去哪里的话我可陪你走一下的。”
   “那么……卫零路你知道怎么去么？”
   “我知道，走过去有点远，我们打车去吧。”吉栩马上打电话告诉父母自己为贺医生带一下路，然后打了一辆车与贺念之一起赶去了卫零路。
   这里原来是最热闹的商业区，但是随着周围其他地区的发展，这里安静了下来。现在还会来这里行走或是购物的人，往往是出于一种怀旧的心思。
   贺念之买了两杯咖啡，与吉栩一起边走边喝。吉栩不时会介绍一下所经过的一间间小店在自己童年时都是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别的记忆。贺念之总是微笑听着，但是，她的眼睛却一直在看小店的门牌号码。
   “是这里了。”突然贺念之停下了脚步，那是一间名字有点俗的照相馆，“居然还是一家照相馆，芳芳照相馆……”
   吉栩很快明白了，这就是贺念之的姐姐贺吟之在作文中写到的，她们父亲所开的照相馆。
   “芳芳照相馆……”他也重复着念道。
   “以前不叫这个名字呢。姐姐的日记里说，以前私营照相馆都没有自己的名字，招牌上就印着某个胶卷品牌名称。”
   贺念之是一出生就去了杭州的，她照着门牌号找到这里，结果在旧址里经营着的依然是一家照相馆，这一定让她觉得有些惊喜。
   “我们进去看看？”
   “不了，我从外面看看就好。进去就影响别人做生意了。从这里走去你们学校要多久？”
   这段距离……吉栩其实从来没有真正走过。以前要么是骑自行车，要么就是坐汽车来回。一路上要经过哪些路，有多少距离，他都清清楚楚。但是说到不行的时间，就只能靠大致计算了。
   “我估计要二十多分钟吧。”
   “那就陪我走走吧。”
   贺念之伸手让吉栩带路。然后两人就边走边聊了起来。
   “吉栩你不写日记的吧？”
   “是的，我不写。”
   “其实我也不写，只是偶尔会有些心情记录，但是我姐姐喜欢写日记。虽然并没有人回去看她的日记，但她还是喜欢用各种不同的方法来把日记本藏起来。就好像，这是她的一种乐趣一样。”
   根据吉栩之前听到过的她和她姐姐的故事，两人应该是没有对话过的。在贺吟之成为植物人之后，她已经年纪不小的父母才又生下了贺念之。但是贺念之说起姐姐时的神情，就好像她很为有这么个姐姐而自豪和高兴。
   “你根本想不到，这一次我是在什么地方找到了她藏得最深的三本日记本。”
   “是什么地方？”
   贺念之用手比划了一个长方形出来，几乎是大笑着说道：“她把一本《现代汉语词典》的中间给挖空了，把日记本藏了进去。”
   “这么……调皮？”
   “是啊，调皮，真的调皮。她那时候只有15岁，怎么可能不调皮呢。”
   吉栩忽然意识到了一些数字：“你比你姐姐小十六岁……那么你姐姐就是在十五岁时候出事成为植物人的？”
   “没错，就是十五岁。”
   “是交通事故？”
   贺念之放缓了脚步，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说道：“吉栩，两个年轻人在几乎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可以一起去追逐一个梦想，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呀。”
   这算是什么回答……
   看着吉栩一脸的不解，贺念之又笑了：“你不会懂的。”
   然后，贺念之就陷入了沉默。她只是这样静静地走着，皮鞋的脚步时快时慢，像是在从照相馆到高中校园的路上敲打着某种回忆的节拍。
   吉栩不忍心打断念之姐姐的思绪，也什么都没有说。他尽量使他的休闲鞋走得轻一点，或是尽量跟上她快快慢慢的步点。
   “原来，并不是很远呢。”
   确实，当静下心来走的话，这点路程并不算远。吉栩所读高中的校门已经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中。
   停下脚步后，贺念之说道：“吉栩，我很高兴你们把我当做姐姐看待，我也非常喜欢你和秦妍。其实我也很想你陪我一起去回顾一下我姐姐当时所经历的事情。”
   “可以啊。我愿意听你讲的。”
   “你这个小朋友真的太体贴了。”贺念之摇了摇头，“但是你马上就要高考，现在麻烦你的话我就太自私了。今天已经陪了我这么久，就到这里吧。谢谢你，吉栩。”
   吉栩站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放心吧，我联系了星岸上海公司，马上就会有车来这里接我的。还有哦……等你考完高考，我一定会和你分享一下，那个魔术里的小龙卷风，和我姐姐，还有其他一些人的故事。”
   小龙卷风……那不是漩涡么！
   这是一句说者与听者各自有不同解读的对话。
   贺念之，她一定知道一些漩涡的事情，而且她的姐姐在三十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发现并关注漩涡了。但是，她似乎又并不知道漩涡与时空隧道的关系，更不知道叶嘉良对漩涡已经到了怎样的掌握程度，以及用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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