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如男很快就收到了b公司的实习offer，快到让她甚至怀疑对方根本看中的不是她，而是叶诚森的面子。
        入职那天，连逍发来微信。
        【恭贺。】
        【谢谢。】
        【我那天说姐夫给你兜底是给你增加底气呢，事实上，没有哪个高层会闲到干涉一个实习生的录取与否。那天和你一起面试的不止你一个吧？这些人，都比你有来头。】
        【等贺壹回来，我们俩一块请你吃饭。】
        如男心里真的非常感动，连逍送给她的礼物是一把开启未来的钥匙，这个礼物比什么都珍贵。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表达她心里的感谢，如果说之前她不知道他的心意还好，可现在……
        【我们公司就在你们公司马路对面，想吃饭的话，随时。】
        如男不自觉看向窗外，对面大楼外挂着某知名会计师事务所的招牌，在阳光下闪着光。
        【好。】
        如男发了这个字，却又不敢真的说个时间和他约饭，她还没有想好接下来该以什么姿态面对他。
        只能先拖一拖再说。
        贺壹之前走的时候还说让她好好保养自己，最好趁他不在悄悄胖个十斤八斤，可事实是她到公司实习的第一周就瘦了五斤。
        她这次加入的项目是为某一pe公司寻找合适的投资标的。
        在经历了最初进入一个高端而陌生的新环境所应有的期待和兴奋后，莫名的压力感袭来，让她甚至夜不能寐。
        她最大的问题还是出现在语言沟通上。
        她的知识储备、理解能力和逻辑思维都没有问题，这让她在做会议记录、做ppt这些和文字输出有关的工作上就相对轻松些。
        最可怕的是开会讨论环节。
        公司可太爱开会了，从早晨checkin到晚上checkout，中间视情况还要增加临时会议，开会就要讨论和沟通，语言表达对她而言，简直就是刑罚。
        早九晚十一的高强度工作后，大脑高速运转的疲惫感和语言系统滞后产生的憋闷感让她几乎想自闭。
        但是这些都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当她想自学东西的时候，她却发现公司的很多资料都是缩写的、残缺的、非连续性的，她甚至都不能理解它们的意思。
        有那么几个瞬间，她开始严重怀疑自己的智商。
        而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智商。
        当然也有好的地方。
        公司有着非常完备的实习生培训机制，所有的实习生都是被当做未来全职员工一样培养的，她可以直接进入team参与项目，而不需要做那些对于提升业务能力毫无裨益的打杂工作。
        公司工作环境非常的高大上，工作餐好吃，下午茶也丰盛。
        务实高效的工作模式让她不需要消耗过多精力在她不擅长的人际关系上。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个工作，它双休。
        当然如果它不双休，她估计好多人都得疯。
        周五结束之前，晓声已经打来电话说来接她出去放松放松。
        这要放在以前，她还会犹豫一下，可搁在今天，她恨不得晓声早点来，她只想直接扑进她怀里。
        “男男！”晓声缓缓降下车窗，隔着玻璃喊她。
        如男看了看表，这才晚上八点，她今天下班早得她都有点惶恐不安。
        她又被驯化了。
        “哎呦喂，程小姐，一个多月没见，你不一样了。”晓声启动车子，一路向东。
        “哪不一样了？”
        “更闪闪发光了，更自信了，更有女人味儿了。”
        “瞎说，我焦虑得都快崩溃了。”
        “怎么，遇到职场壁垒啦？”
        “嗯，我现在每天脑子里都只循环着一句话，我到底是不是个傻子。”
        “哈哈哈哈。”晓声很无情，她笑得好开心。
        “你不爱我了。”如男委屈巴巴。
        “不得了了，程如男你现在真的好娘。”
        “感情我本来在你心里是个男的？”
        “不，你原来在我心里是个没有七情六欲的ai，现在好像在哪剽窃了一块写满人类情感的芯片。”
        “这么说我升级了呗。”
        “嗯，那俩男的挺有手段。”
        “你这说的什么话。”如男暴汗。
        “他们俩不就是分别给你注入理智与情感的工程师嘛。”
        如男思索了一下，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今年暑假怎么没出去玩？”
        晓声每年寒暑假都要国外浪一圈的，今年的她老实到令人怀疑。
        “姐姐我也实习呢呀，我现在也正经历着和你一样的痛苦。”
        “你也实习了？之前没听你说呢。”
        “嗐，我姑姑安排的，不得不从啊。”
        如男知道晓声的背景，很多事她不好再多问了。只是她没想到像她这么八面玲珑的人也会感觉到那个壁垒。
        “你处理这些还不是游刃有余。”
        “新人都一个样，我这也观察摸索着呢，能在那样的公司工作的人，各个都是人精，我在人家面前就一小白，我目前只求别露怯。”晓声苦笑。
        “咱现在去哪？还去张驰那？”
        “不去，他那个地方今天不够格缓解我的郁闷心情，咱今天去个高端点的地方。”
        晓声的话听得如男莫名心酸，她这样也就罢了，晓声这样见过世面的大家小姐竟然也会焦虑，看来人类的悲喜有时候还是可以相通的。
        晓声带如男来到号称是京城最高端的夜店。俩人先坐到吧台前喝了个半醉不醉，又冲到舞池里跟着dj的节奏狂舞了一番，终于感觉心情不那么郁结了。
        如男一开始还放不开，到后面也放飞自我了，反正这也没人认识她，也没人有兴趣认识她。
        气氛烘托到极致时，空中开始下起了红色纸片雨，所有人看起来都很开心。
        她们俩回到吧台，又点了两杯鸡尾酒，然后就又有男的过来搭讪。
        相似的情景今晚已经闪回多次，她们已经麻木了。
        当然，一般好看点的女生单独坐在吧台喝酒难免都会给人一种错觉，她们是来钓男人的。
        事实上，这里对于她们就是个喝酒听电音的地方，至于男人，whocares
        “小姐……”
        “不好意思啊，我女朋友不让我和别人说话。”
        男人还没说完，晓声便搂过如男的肩膀，面容为难地说道。
        “呃，打扰了。”
        看着男人转身离开的背影，晓声和如男哈哈大笑。
        “你可真够坏的。”
        “怎么当我女朋友委屈你了啊？”晓声故作姿态地喝了一口酒，然后还朝如男挑了挑眉。
        “你可别叫江泽知道咱俩的隐藏关系！”
        空气里的音乐震耳欲聋，如男只好大声喊。
        “放心，真到那一天，我选你！”
        “咱们什么时候撤？”如男半捂住耳朵。
        “喝完这杯酒！”
        如男端起酒杯和晓声碰了碰，然后微微仰起头含了一口酒。在这个过程中，她视线刚好不经意划过舞池中央，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蓦然闯入，瞬间惊得她将口中的酒悉数喷了出来！
        幸好，她半个身子是转到一边去的，不然晓声这身高定就被她毁了。
        “你这什么情况！”晓声一下子从吧椅上跳开，用力拂了拂沾在衣服上的残酒。
        她顺着如男惊恐的视线转向舞池中央。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打扮时髦，舞姿曼妙的姐姐正和帅哥贴身热舞……
        “你认识她？”晓声狐疑。
        “啊……她是贺壹的妈……”
        “what？？”
        “要不，咱先撤？”如男面色艰难地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毕竟在这个场合和准婆婆碰见，大家都挺尴尬的。
        “ok。”晓声比了个手势。
        她们话虽然这么说着，但她们一步也没向前挪动。
        她们的目光都被舞池中央的刘晓莉深深地吸引了，俩人心中同时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她对面的帅哥到底有没有看出她的年龄？
        毕竟，她六十了啊！
        就算保养的再好，身材再纤细，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岁月的痕迹吧！
        尤其是，那俩人近的都快贴上了。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音乐暂停，刘晓莉从舞池上走了下来，刚好是吧台方向。
        如男手忙脚乱，她第一反应是赶紧找个什么挡住自己的脸，可是在身上摸了半天才想起来她把包扔在晓声的车上了。
        于是她只好向前一步把脸埋进晓声的颈窝，像一只愚蠢的鸵鸟。
        “别躲了，她好像看见你了。”
        晓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如男感觉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张嘴。
        “男男？是你吗？”
        如男的身子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呃，这老太太就不能当做没看见她，俩人彼此放过吗？
        好吧，她不能。
        如男只好从晓声的肩膀上抬起头来。
        “嗨，阿姨，这么巧啊？”
        如男的笑容像是管谁借的。
        “是啊，我远远就看见你了呢。不错，你今天这身打扮终于对得起你的年龄了，到这来你就得画的漂漂亮亮的。”
        嗯，刚才下车前，晓声给她补了个夜店妆。
        她现在，也有点妖艳。
        这是什么鬼笑话，她们这对妖艳的准婆媳，在夜店碰上了。
        幸亏她今晚身边没有男人，否则贺壹又要跟她没完。
        不过，刘晓莉身边可有个男人，就是刚才和他热舞那个男人。
        “刘姐，那你忙，我先到我朋友那边去了啊，咱们下周三见。”
        如男看了眼这个时髦的男人，他好像比贺壹还年轻。
        “行，拜拜，回见。”
        “这是和我玩的特别好的一个小朋友，我们俩经常一块在公园带大家跳舞。”刘晓莉解释道。
        “男男这位是？”
        “啊，这是我大学同学，任晓声。”
        “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阿姨带你俩吃夜宵去。”
        “不用麻烦了阿姨，我俩要回学校了。”如男十动然拒。
        “你们俩该不会是不想和我玩吧？”
        “不是，当然不是。”
        “那还犹豫什么，走，我带你们去我新发现的一家串店，味道绝了。”
        ……
        如男抬眼看了看晓声，她不确定她一会儿还有没有别的安排。
        “那就谢谢阿姨了。”晓声灿笑回应。
        “得嘞，咱撤。”
        “ok。”
        “那地儿离这不远，咱们走路去，刚好也不用叫代驾了。”
        刘晓莉一边说，一边带她们俩往外走。
        此时是晚上十一点，的确是最合适的夜宵时间，吃完消化消化还不耽误睡觉。
        走到室外，如男的耳朵仍在嗡嗡响，好一会儿才适应外面的安静。
        然后，她们就听见了一个女孩的声音在空寂的街道上响彻云霄。
        “你给我放手，姑奶奶我不伺候了！”
        “你什么意思啊，耍我？”
        “对，我就耍你了怎么着，你也不照镜子看看你长得跟个成精了的海蚬子似的，你还想潜规则老娘？我呸！”
        如男和晓声本来不是那个八卦心特别强的人，但是这姑娘这小形容实在是太别致了，这让她们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tm的！”男人一把抓住了女孩的头发。
        女孩穿了件挂脖吊带，被人这么一扯，半个莹白的背都暴露在了路灯下。
        就在如男和晓声还在犹豫要不要帮忙报警的时候，旁边的刘晓莉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把她那个全是铆钉的包一把抡在了那男的头上。
        男人吃痛撒了手。
        女孩用力撩了撩头发，急切地看向出手帮忙的人。
        然后她惊呼出声。
        “姨妈？！”
        “章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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