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儿子，你起来，你跪他干嘛？他受不起！男男，快把你老公拉起来。”刘晓莉看杨川东匆匆离去的背影，心底的火是实在压不住了。
“贺壹，你还是先起来吧。”如男心疼地帮他擦掉眼泪，这会儿的他就像个可怜的大男孩。
贺壹看了看他这对令人头疼的父母，到底还是站起了身。他知道，今天晚上又是一场没完没了的争吵了。
这么多年，他真的受够了。
“姓贺的，你什么意思？”刘晓莉转向那个让她越看越厌恶的老男人。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就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给我儿子脸上蒙羞！他大小好歹是个名人，要是让人知道他妈天天往家里勾搭老头，别人会怎么看他？”贺国明拿起一双筷子，自顾自夹了个饺子放在嘴里。
然后他又转过头来对如男说：“儿媳妇，醋在哪，给爸拿过来呗。”
“啊，好的……”这是贺壹的爸，她能怎么办。
可是她刚要迈腿，手就被贺壹紧紧拉住了。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你说谁天天勾搭老头呢！”刘晓莉三两步冲过来，一把抢过了贺国明手里的筷子。
“我就说你，谁不知道你这七八年换了五六个老头？然后没有一个跟你好超过一年的！我把话给你撂在这，就你这脾气，除了我贺国明，没人能受得了你。”
“我找老头怎么了？我离婚了我单身，我找一百个老头我也不丢人！不像你，贺国明！你这个婚内出轨的老渣男，枉我刘晓莉吃苦受累跟了你大半辈子！你有良心吗，啊？你还记得当初我跟着你坐马路牙子上吃盒饭，没地方睡就睡在档口里的日子吗？我怀贺壹的时候，挺着七个月的大肚子跟你去广州进货，因为想省钱，连张卧铺票都舍不得买，就那么一路硬座颠簸回来。没有我刘晓莉，你能有后面的好日子？”
刘晓莉嗓门大，语速快，说话像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说得贺国明也低下了头。
如男站在贺壹身边，感觉自己浑身被针扎了似的难受，她既尴尬，又害怕，她很怕这两位社会大哥大姐当着他们的面儿互殴起来，那可要怎么办！
“我知道，晓莉，我这不是来补偿你和儿子来了吗？往后咱们一家三口，哦不，一家四口好好过日子行吗？你看这贺壹也有女朋友了，回头他结婚生子，那孩子还是自己亲爷爷奶奶带比较好吧？不然你这左一个老头右一个老头的，对孩子也不好。”
如男惊呆了。
她是真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不仅能把自己的过错撇的一干二净，顺便还能给别人泼一身脏水！
这是顶级pua大师了吧！
“我跟你拼了！”
刘晓莉疯了似的上去抓贺国明的脸。
可对方却不接招，只是用胳膊拦着，刘晓莉蹦跶半天也没够着老头的脸。
如男瞧着，刘晓莉172，这贺国明总有个185，身高上刘晓莉就吃亏。
她忍不住想，这要是哪天她和贺壹打起来，她在身高上也吃亏，而且人家这一家三口人高马大的，要是他们同仇敌忾地对付她，还不分分钟把她这小竹竿撅折？
折的嘎嘣脆。
呃……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阿姨，您冷静点。”如男上去抱住了张牙舞爪的刘晓莉。
贺壹却只是站在那不说话，眼神悲伤又淡漠。
从小到大，他们俩只要意见不合就大打出手，从来没有一次顾及过他的感受。很小的时候，他就开始劝他妈离开这个男人自己去好好生活了，可刘晓莉总是心软，每次自我疗伤两天后就又义无反顾地跟人家过上了……
这要不是高二时候他爸在外面那私生子的事情暴露出来，估计她能忍他一辈子。
就是因为她是这样的性格，贺国明才敢肆无忌惮地一次次欺负她。
她但凡要是有程如男十分之一的狠劲儿，没准她早就拥有美满的第二段婚姻了。
呃，程如男说他要是敢再跟别的女的暧昧，她就会让他这辈子都再也找不到她……他比谁都相信，她绝对不是说说而已的！
这丫头外柔内刚，心里有主意的很。明儿他得出去打听打听，哪有男德经卖，他没事儿的时候就抄一抄，每日三省吾身，如此才能与她白头到老啊。
“男男你听听，他说的这是人话吗？”
“阿姨，咱有话好好说，我看叔叔也是讲道理的人。”如男不敢靠近贺国明，悄悄地让自己躲在刘晓莉后面。
“他讲道理？他现在这是发现那边的孩子不是亲生的了，才又想起了我们母子了，这要不然啊，就算我死，他都不会过来瞧一眼的！”刘晓莉悲愤地抹了抹眼泪。
“晓莉，我错了，是我脑袋进水了才信了别人的花言巧语，她那是冲着我钱来的，压根儿就没看上我这个人！她要是但凡对我有一点心，也不能让我白白给别人养那么多年儿子！我现在算明白了，这世上，谁也比不上你对我好，你跟我吃了太多苦了，陪我白手起家打拼了那么大一个家业，还给我养了这么好一个儿子，是我混蛋，是我眼瞎，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贺国明老泪纵横，看着也怪可怜的。
“她不会再跟你过的。”贺壹突然在旁边说。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
“我说，她要是敢跟你复合，我就跟她断绝母子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这是你一个做儿子的该说出来的话？”贺国明忽地一下起了身。
如男立刻挡在了贺壹前面，她想着，这老头再怎么混蛋，总归还不至于第一次见面就对准儿媳下手吧。
“就因为我是你们的亲儿子，我才比谁都明白，你们俩根本不适合再在一起生活！你别假惺惺地演戏了好吗？你还不是知道我妈心软，就吃你这一套，才来这么一出的吗？你要是真心悔过，就该找个寺庙伴着青灯古佛了此残生！而不是继续来祸害这个可怜的女人！”
“你！”
贺国明气急，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个瓷碗就朝他儿子砸了过来。
如男早有心理准备，她立刻推开了贺壹，然后，那个碗就砸在了她的额角，红色的血顺着她白皙的脸就流了下来。
“男男！”
贺壹的眼泪决了堤，他大吼着，立刻俯下身来查看她的伤势。
如男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他，他红着的眸子里似乎有滔天怒火，很快就要焚尽一切了。
“我没事儿，只是破了一点小皮。”如男赶紧抱住他，她现在很怕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傻事来。
“妈，家里有纱布吗？”
“啊，有有。”刘晓莉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立刻去找药箱。
“你怎么这么傻，我皮糙肉厚一大男人，你替我挡什么！”从他爸进门开始，贺壹就一直强撑着，到了这会儿，他终于崩溃了。
“你后天晚上还有比赛，总不能让全国观众看你脸上挂彩吧？”
“我又不是没有在场上挂过彩！”
“那怎么能一样，后天是这个赛季常规赛第一场，你这一看就不是比赛受伤，想赖都赖不上。”
“来，纱布！”刘晓莉赶紧手忙脚乱帮如男包扎。
“儿媳妇，对不起啊，爸不是冲你，是这小兔崽子说话太气人了。”贺国明愧疚地站在一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现在，立刻马上，滚，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贺壹抬起头，咬牙切齿地说。
“爸还能上哪啊，爸没有家了。我把安城的一切都处理了，现在除了你们娘俩，我什么都没有了……”贺国明喃喃地说道。
“没有家，就去睡马路。你年轻时打我妈的时候，就没想过你会沦落到这一天吗？”贺壹一边说，一边哭，他的身体一直在颤抖，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爸错了，真的错了，我以后一定改，你就原谅爸一次吧……”贺国明苦苦哀求。
“你要是能改，还会一见面就让你儿媳妇脑袋开了花？”
简直荒唐！可笑！
“我……反正我不走，我也不去睡马路，我就在这睡。有本事你们就报警，或者把我从这扔出去。你要是这么做了，我立刻就联系媒体，让全国人民都看看你这个不孝子的真面目！到时候你还想替国家队出征？哼！”贺国明臭无赖一般坐回到椅子上，他打定主意了，他就赖上他们了。
“你！”贺壹挣扎着要扑向他，可如男却仍旧死死抱着他没撒手。
“贺壹，求你，求你，别……”如男顾不得额角的伤，一直仰视着他的眼睛，她相信他能明白只有静下心来才能解决问题。
“儿子！你别管，就让他在这睡！我去隔壁你杨叔叔那边睡去！既然他这么爱看我和别的老头过日子，那就让他在这近距离看吧！”刘晓莉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男男，走，我们去医院。”贺壹扶起如男。
“好。”如男虽然觉得自己没什么事，但眼下还是把他从这弄走比较好。
“叔叔，阿姨，那我们走了啊，你们俩别吵了。”如男用手按着纱布，还不忘回头嘱咐。
“不吵，不吵，儿媳妇你放一百个心。”贺国明算是看出来了，这仨人只要他哄住这小丫头，他这晚年就能有保证，这娘俩都听她的。
“嗯，贺壹接下来半年行程紧，压力大，我们作为家人得支持他呀，您说是不是。”
“是是，你说得对。”
“好，叔叔，我相信您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如男真诚地看着老头。
“绝对不会，我跟你保证。等明天爸再去看你啊。”贺国明才不要当什么叔叔，叔叔哪有爸爸亲切。
“好了，赶紧走吧。”贺壹见她还要跟老头废话，立刻弯下腰一把抱起她，然后用力抬脚合上了门。
他一口气把她抱下楼，直至走到巷子口他的车门前。
“你放我下来，我真没事，医院都不用去。”
“你别说话。”贺壹把她塞到副驾驶，俯身帮她扣上了安全带。
然后他回到驾驶位，启动了发动机。
车子直奔最近的三甲医院急诊科去了。
如男想起上回大半夜陪杨川东也是去的这家医院急诊科。
他们这一家是跟这家医院杠上了还是怎么的。
“贺壹，我跟你讲，它这个急诊科吧……等排队排到我，差不多我这伤口也愈合了……”
他抿着唇，不说话。
她知道他心里不好过。
可是，人们总是没办法选择自己的父母啊，作为儿女的她们就算再怎么自责，又能怎么样呢。
如男和上次那个医生也很有缘，今天晚上还是他值班，还是熟悉的发际线和保温杯。
“你这怎么搞的？”医生看了看这个眉目清浅的小女孩，总觉得她很眼熟。
“呃，走路不小心撞墙上了。”如男撒谎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
“撞墙上伤口里会进碎玻璃？”医生毫不留情面地拆穿她。
“……”
“医生，她这多长时间能愈合，会不会留疤？”贺壹心疼地握住了如男的手。
“怎么，这是你打的？”医生冷冷地抬头看了贺壹一眼，然后发现这一位也有点眼熟。
“啊，不是，医生您可千万别误会，我这就是一个意外，他这个人心软得蚂蚁都舍不得踩，怎么可能动手打人呢。”如男很怕贺壹被现场的谁认出来，那准要出乱子。
“放心，伤口浅，正常不会留疤的。”
医生帮如男消了毒包扎好，又给她拿了药，处理完这一切，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车子一路向南疾驰，目的地是他在南四环的家。
连逍的电话进来了。
【程如男，最近好吗？】
【嗯，还行，挺好的。】
【明天出来一块吃个饭？】
【啊……】如男侧目看了贺壹一眼，她拿不准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
【放心，不是只有我，是连筝想你了。】
【啊，那好吧，明天你把位置发我。】
【好，明天见。】
【明天见。】
如男收起了手机，然后讪讪的笑了笑。
“贺壹……”
“男男，叶诚森连筝两口子是不是对你挺好的？”
他打断她的话。
“嗯，我们是老乡加学长学妹的关系，自然跟别人不一样些。”
“对不起啊，我的家人和我一样，好像只能给你带来伤害。”贺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前方的路，他没有侧过头看她。
“可是，我喜欢的贺英俊是独一无二不可代替的啊。”
如男摇了摇他的胳膊。
贺壹的眼泪弥漫了眼底，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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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他真的受够了。
“姓贺的，你什么意思？”刘晓莉转向那个让她越看越厌恶的老男人。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就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给我儿子脸上蒙羞！他大小好歹是个名人，要是让人知道他妈天天往家里勾搭老头，别人会怎么看他？”贺国明拿起一双筷子，自顾自夹了个饺子放在嘴里。
然后他又转过头来对如男说：“儿媳妇，醋在哪，给爸拿过来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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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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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咱有话好好说，我看叔叔也是讲道理的人。”如男不敢靠近贺国明，悄悄地让自己躲在刘晓莉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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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莉，我错了，是我脑袋进水了才信了别人的花言巧语，她那是冲着我钱来的，压根儿就没看上我这个人！她要是但凡对我有一点心，也不能让我白白给别人养那么多年儿子！我现在算明白了，这世上，谁也比不上你对我好，你跟我吃了太多苦了，陪我白手起家打拼了那么大一个家业，还给我养了这么好一个儿子，是我混蛋，是我眼瞎，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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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她要是敢跟你复合，我就跟她断绝母子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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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阿姨，那我们走了啊，你们俩别吵了。”如男用手按着纱布，还不忘回头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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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你说得对。”
“好，叔叔，我相信您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如男真诚地看着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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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男和上次那个医生也很有缘，今天晚上还是他值班，还是熟悉的发际线和保温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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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她这多长时间能愈合，会不会留疤？”贺壹心疼地握住了如男的手。
“怎么，这是你打的？”医生冷冷地抬头看了贺壹一眼，然后发现这一位也有点眼熟。
“啊，不是，医生您可千万别误会，我这就是一个意外，他这个人心软得蚂蚁都舍不得踩，怎么可能动手打人呢。”如男很怕贺壹被现场的谁认出来，那准要出乱子。
“放心，伤口浅，正常不会留疤的。”
医生帮如男消了毒包扎好，又给她拿了药，处理完这一切，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车子一路向南疾驰，目的地是他在南四环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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